三家總共也就來了七八十人,其中趙氏旗幟后就有一半還要多,大半是護衛。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各家對智氏的態度。
還未到跟前,就有一隊甲士過去攔著了對方,“護送”他們過來。當然,收繳武器是不用的,不然那就是羞辱了。而且大家也沒那個習慣,多數情況下,就連面對國君也照樣劍不離身。
“可是智朗小君子?”趙嘉朝智朗拱了拱手,說道。
“正是!”智朗撇了他一眼,笑道:“看你這打扮,是趙無恤的兒子嗎?”
“趙嘉,我父正是趙氏宗主。”
“趙嘉?倒有所耳聞。我想想……野心滿腹,然力所不及其志也!這是我手下探子對你的評價,你以為可妥當?”智朗笑著說道。
趙嘉眼角微顫,長袖中的拳頭更是幾乎捏斷了手指,但很快,笑容卻覆蓋了滿臉:“小君子說的不錯,我確實資質平庸,跟你比,自然是遠遠不如的。”
智朗輕笑一聲,卻繞過他,朝正過來的魏韓兩家代表走去。
面對這兩家的人,智朗的態度明顯真誠了很多,“兩位如何稱呼?”
“段規!來自韓氏。”一個瘦高中年人拱了拱手,說道。
一旁的是個打扮質樸的方臉中年人,也拱手道:“任章,魏氏家臣。”
“哎呀,原來是二位,真是久仰大名!”智朗隨口就是一句夸獎甩了過去。
段規與任章目光對了一眼,連忙自謙了幾句,心里卻不由得嘀咕,對比趙嘉,他們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了。
當然,智朗的意圖也沒什么好猜的,分離他們與趙氏的聯系嘛。而且智朗也毫不掩飾他的打算,稱得上陽謀了。
“段規先生。”
寒暄了幾句,智朗突然示意段規往一旁走了走,小聲說道:“我聽聞你曾受智瑤羞辱?唉,如今他已經戰死,怨憤也該隨之消散了。實不相瞞,此事我可是感同身受啊,若不是運氣還好,我早在兩年前就死在智邑了。”
段規曾經在一次宴會中被智瑤羞辱,此事知道的人不少,而魏氏也沒好到哪里去,或多或少都體會過智瑤的惡劣脾氣。
面對稍弱的對手,智瑤向來喜歡用這種激烈的手段試探,并不斷的施加壓力迫使對方臣服。很難說之前魏韓反水,沒有這種不滿情緒的驅動。
段規連連點頭,“小君子說的是,既然智瑤已死,怨憤自然不復存在。……你先前經歷,我也有所耳聞,恭喜小君子災去福來了。”
兩人此刻像極了交流病情的病友,互相道幾句苦,立刻就把心理距離拉近了。就像沒人會討厭夸獎自己的人,誰又會記恨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呢?即使知道對方是帶著意圖的。
又跟任章表達了幾句歉意,氣氛很快融洽起來,起碼在表面上,他們三人倒像是站一邊的了。
不遠處,趙嘉的臉色已經沉到了冰點,這無疑是最可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