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消息匯報,智朗這才走出營帳,抻了個懶腰。
這會還不到飯點,外面士兵忙的事情也五花八門。有的士兵就七八個一堆的聚在火堆邊取暖,而有的躺那打盹,還有的則是忙著擦拭保養武器。
智朗踩著清掃干凈的積雪,一路走向那幾個原本堆放糧草的營帳。此刻,這里已經變成了傷兵營,不斷的有軍醫進進出出。
智朗掀開簾子,一股濃重的酒香頓時傳來,當然,混雜的還有各種血氣,以及士兵的痛呼聲,呼嚕聲。
這一戰,共戰死了兩個,重傷十二個,輕傷六十多個。
重傷的都躺在這了,輕傷的則是包扎后就各自離開,定時換藥即可。
其實也實在沒什么好治的,有傷口的話,標準處理方式就是用酒消毒,接著纏蒸過的白布,或者有的傷口太大,還要再用針線縫合。
而別的,所謂的藥也不過是幾種尋常的有止血功效的草藥而已。除了這些,更重要的還是嚴格的衛生,以及高效的救治。
智朗走到一個傷兵跟前,低聲問候,又勉勵了幾句,再走向下一個傷兵。
對一個合格的將帥來說,這些是基本流程,但效果仍然極佳。在這個等級分明的年代,平等的事情并不那么容易,而只要出現了就更顯珍貴。
十幾個傷兵,智朗挨個看望了一遍,這才走出了營帳。
“家主!”這時,突然有人從營寨門口方向奔來了。
智朗往前走了一段,說道:“何事?”
傳令兵附耳低聲道:“城中派了使者來,說是要商談事情。”
智朗搖了搖頭,冷哼道:“來的是誰?”
“是罕達門客,名叫良段。”
“帶他到我的營帳來吧!”
過了不久,智朗就看到了那位良段。中年人,山羊胡,中等個子加上削瘦的體格,看起來就是文士。
“罕達讓你傳的什么話?”智朗看著隔了兩三丈的良段,說道。
良段不慌不忙的拱手,說道:“鄭國愿意退出聯軍,跟智氏立下盟約,以此來換智軍撤兵。”
智朗卻笑了一聲,說道:“這未免有些多此一舉了。我若滅了鄭國,鄭國一樣退出聯軍。而且,罕達如何選擇對我來說無所謂。”
良段看著智朗,半晌才說道:“攻城,是要死傷士兵的。若智軍在鄭國消耗太多,如何面對各國圍攻?”
“綽綽有余!回去跟你家家主轉述,盡早投降吧,還免得再擔心憂愁。”智朗說道。
良段臉色微沉,搖了搖頭:“上大夫說笑了,哪有不戰而降的道理?”
“你只轉述就是。我并未說笑,這城撐不了多久的。”
聽到這話,良段臉色多了些無力,說道:“鄭國愿意付出千金,糧草百車,其他布帛若干。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攻下這城,能獲得的財富可不止這些。”
良段嚯的站起來,咬牙道:“果真要如此?”
一旁候著的智朗親衛立刻向前幾步,擋住了他。
智朗揚了揚手:“讓他走吧!……別忘了轉述我的話。”
良段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轉身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