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在他原本的封邑范圍內,但說實在的,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么偏僻的地方。即使隔著段距離,也能清楚的看到這村落的破敗。而且,這里顯然并不是那種適合耕種的地方,很多礫石,也養活不了太多人,只有十幾座茅屋。
“我以前曾在這樣的村落留宿過。”一旁的杞仲說道,臉色卻隱隱有些不快,搖頭道:“不過實在不是什么有趣的經歷。這種荒僻之地的人,多數從未受過教化,當時我只在草垛躺了一晚,身上僅剩的錢財就被洗劫了。”
看得出來,他現在對這事仍耿耿于懷。
智朗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很正常。倉稟實而知禮節。這里生存條件如此惡劣,哪里還顧得上禮儀道德。”
說著,前方山林中一陣忙亂,不久,一隊士兵拖著獵物回來了。
智朗朝不遠處的祁冬招了招手,又指著那個小小的村落說道:“把獵物送一部分過去吧。”
祁冬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到付鄉的直線距離是三十里,但實際四十里也不止,等他們到地方時,已經接近正午了。
這里太靠近山林,耕地同樣也不多,得往西走一段才是人口稠密區。
他們到這并未通知鄉宰,等到了其中一片村落的村口時,幾個灰頭土臉的婦人連忙跑回了村落。而在村落外的幾棵大槐樹上,卻有幾個少年正坐在樹杈上,看著氣勢駭人的士兵們,不敢下來,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們幾個,在做什么?”祁冬驅馬在前邊打探,看到了樹上的幾個少年。
幾個小子大概只有十四五歲,面黃肌瘦的,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根削了尖的木棍。
“將軍,我們在練習獵那山中大蟲。”一個少年說道。接著,就看他抱著樹干滑了下來。
“就你們?”祁冬打量著這個瘦弱的少年,忍不住笑道。
“如何不能?”那少年跳到地面,像模像樣的拱了拱手。瘦是瘦了點,但他的個子卻高,看著就像棵只往上躥的白楊樹。
祁冬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如何斗得過猛獸?就算是我軍中猛士,也得甲胄兵器齊全,這才敢入山林。你們幾個,進了山不是找死嗎?”
少年卻抬了抬手中的木棍,說道:“我會設陷阱,到時候躲在樹上引那大蟲過來,只要它中了陷阱,我們就能成功。……你們是來做什么的?”
祁冬往山上指了指,“狩獵,除害!”
這時,智朗也驅馬過來了。看到幾個少年,他說道:“怎么回事?為何在此逗留?”
祁冬連忙下馬,走近幾步說道:“這幾個少年說在此練習狩獵大蟲。我心生好奇,故而問了幾句。”
“哦?”智朗饒有興致的看向那幾個少年,“你們難道不知其中危險?又為何如此?”
少年看了眼祁冬,又看看智朗,卻突然伏地叩頭后,這才抬頭說道:“大將軍,你們可是要獵那只大蟲嗎?”
“正是。”智朗點了點頭,對這少年的稱呼有些好笑。
“那,我也跟你們去。”少年立刻喊道。
“嗯?”祁冬打量了他一眼:“為何?”
少年握著拳頭,大聲喊道:“殺父之仇,不能不報!”他指了指陸續也下了樹的幾個少年,“他們跟我一樣。皆有親屬喪生在那大蟲口中。”
聽到這,智朗臉色終于認真起來,打量著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