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屯留到薪地的馳道上,幾個青年正騎著牛路過,不過路上實在太繁忙了,不時地就有滿載著糧食的馬車來往。
“這智氏的馬匹也太多了,這一路看過來,真是絡繹不絕啊。”一個穿著得體麻衣,身材削瘦的青年瞧著來往的車馬,說道。
“還說智氏呢,如今是智國了。”一旁有人說道。
“哦,對!”削瘦青年一拍腦門,說道:“是智國,嘖,還真有些不大習慣。”
“聽得多了,會習慣的。”有人笑道。
“對了,說到這里,你們可曾看了上個月二十六的月報?”削瘦青年接著說道,他的目光卻看向了旁邊一個正騎著牛雕刻東西的青年。
那刻東西的青年沒搭話,一旁卻有人說道:“是講晉君覆滅之事的那張?”
“正是。你們以為其中真假幾何?我是覺得,那文章看起來不偏不倚,采納的卻多是對魏駒有利的言辭,未免有些偏幫之意。”削瘦青年說道。
“當然會偏幫,別忘了那月報是誰發布的,此事得利最大的可不是魏國。”
“我倒覺得,大可不必如此揣度,智朗也未必知道實情,晉君又不可能再說話,也只能采納魏國的說辭了。”又有人說道。
“真是天真,魏駒跟智朗為盟友,智朗豈會提前不知?智朗若想知曉實情,有的是辦法。依我看,這月報實則為智國喉舌罷了。只是造紙之術為智國獨有,又絕不外傳,別國也無可奈何。不出家門而知曉天下大事,這種誘惑誰能抵擋?難道有偏幫就不看了?只要這紙一日為智國獨有,那這天下的道理,就只有智國一家獨言。”
幾個人一邊趕路,一邊爭執起來,倒是惹得路過的農人頻頻側目。而這種肆無忌憚談及政事的情況,也是此時的特色了,即使他們談及的人物就在此地不遠。
削瘦青年說了一通,又看向那個仍在刻東西的青年,說道:“翟,你以為呢?”
那青年這才抬頭,無奈道:“我聽說,有人認出那紙中有秸稈跟樹皮碎屑,已經在嘗試造紙了。想來總能做出來的。”
“那,你認為智國此舉,是對是錯?”
“我不知,也并無興趣。”
這時,幾人正好路過一片打谷場,目光紛紛被那幾臺怪異的脫粒機械吸引了。
接著,那叫翟的青年突然停下牛,跳下來就往那邊走了過去。其他幾人也紛紛停下,跟著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