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多數是商賈,自從智朗開始大力發展工商以后,商賈在智國就越發活躍起來,人數也在增加,甚至還有一些是從別國特意搬來的。
“我聽說,這次要賣不少好東西,知道都有什么嗎?”
幾輛車駕旁邊,幾個身材裝束各異的商賈湊到一塊,聊起了不遠處還在布置的展覽場地。
“那誰能知道。”
說話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壯碩中年人,他抹了抹腦門的汗,層疊的下巴朝對面不遠揚了揚:“他們該是知道的。”
對面那些也是商賈,不過從內到外都跟他們不同,人家穿的是錦衣,乘的是華麗的車子,就連舉止也是熏陶出來的貴族風格。
而他們自己,錦衣只在家穿,或者天冷的時候穿做內衣。衣食住行,能低調就絕不張揚,一說話,更是滿口的粗鄙。
同樣的職業,但卻是兩路人。
“那又怎樣,他們賺的錢可不是自己的。”之前說話那人有些酸氣的道。
聽到這,其他幾人忍不住笑,指著他,說他是嫉妒且不自知。
錢又算什么?人家要么是為國君做事,不定哪天就轉為吏員了,要么是各位大夫的家臣,哪個都不是他們能比的。這就像是家養的跟野物的區別,能一樣?
話說,如果有機會,就算讓他們這些人散盡家財來換取加入對面那些人行列中,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猶豫吧。
說話時,一個青年騎著牛姍姍來遲,他向周圍張望了一下,跳下牛背就朝正聊天的幾人走來。
“各位叔父!”到了跟前,青年朝幾人彎腰行禮道。
這青年個頭中等,瓜子臉,眼睛周圍長著許多雀斑,讓人難忘的是他的眼睛,憂愁濃重的像是要從眼中溢出來一般。
“徐至,你怎么來了?”山羊胡中年人有些詫異道。
這徐至的父親原本跟他們一樣,也是商賈,不過前些日子去楚國售賣貨物時,走到大澤附近,連人帶貨全沒了消息。人沒了,貨也沒了,徐家只剩下這長子徐至跟幾個弟妹,家境一落千丈。這次聽說這所謂展覽會,各地商賈蜂擁而至,但誰也沒想到這個徐至竟也來了。
“湊個熱鬧而已,請問各位叔父,這展覽該如何參加?”徐至再次謙卑的拱手,說道。
“這個要繳納押金的,你們家還有錢?”
“要多少?”徐至說道。
“至少五十銅幣。”山羊胡搖了搖胡子,往遠處一群人指了指:“看到了嗎?那邊都是拿不起押金的。連這點錢都出不起,還來這湊什么熱鬧?聽我一句勸,你不如把家財變賣了,去工坊里做工,總好過如今這般衣食無著。”
徐至目光垂了下來,但很快又抬起目光說道:“押金多久能退?”
“展覽結束了就退。怎么,你都這樣了,還想借錢?聽一句勸吧,都是為你好。”
徐至臉上擠出了一個尷尬的笑,拱了拱手,就牽著牛離開了。
砰砰砰!
銅鑼敲了起來,幾個小吏來到這邊,朝眾人喊道:“繳納過押金的,拿著憑證,可以入場了。”
散落在各個陰涼處的人們騷動起來,不過,先動彈的是那些穿錦衣的,接著,山羊胡中年人他們才在后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