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會鍛打鐵錠,智朗很快沒了興趣,轉而問起了別的項目的進度。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內容就是各種機床,其實東西早就做出來了,畢竟機床原理是明擺著的,是早在工業革命前好幾百年就弄出來的東西。東西是有,可加工出來的產品能不能用就是又一回事了。就以一個鏜床為例,這東西是加工氣缸的核心設備,但是不管是刀具,還是導軌,或者是齒輪,東西都做得出來,但裝到一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重點是,那些工匠還完全不知道問題在哪,因為做出來的跟智朗設計的圖紙并沒有什么區別。而改進,更是無從談起了。
很可惜,智朗對這些同樣沒什么概念,也沒空天天鉆到工坊研究。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這些幾乎沒有數理化基礎的人,到此為止,往后的技術發展已經不是他們能完成的了,而這些,也不是經驗能彌補的。
“前不久送來的學生,怎么樣了?”走出嘈雜的屋子,智朗朝金鄰說道。
金鄰往不遠處指了指:“都跟著學手藝呢!他們學的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做事了。”
前不久,智朗終于決定向工坊派來學堂學生了,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至少接受過基本的數理教育,也懂得試驗方法,想來是能讓這工坊的發展大為改善的。
之前之所以不派人來,原因不少,一來是擴招后的學生很多年紀太小,而擴招前的很多已經定下了別的職務,再或者干脆就是身份問題。這年代,工商仍然是比較低等的職業,而智朗早期收的學生人數不多,而且多數出自士階層,多數根本不愿意來工坊。也是這幾年開始大量招收庶民子弟后,這才有了改變。
“走!瞧瞧去。”智朗往其中一個廠房走去。
這里是冶煉工廠,門敞開著,往里走了幾步,就看到有七八個少年正拿著小本子,圍在忙著澆鑄的工匠旁邊。他們不時地就問一聲,或者記錄著什么。
對這些學堂里來的“高材生”,那些工匠倒是尊敬的很,有問必答。
智朗朝一旁的金鄰說道:“讓人騰出來一個爐子,交給他們操作吧。”
“啊?”金鄰有些愕然,“國君,這騰出來一個爐子,損失可不小。”
“那就再多修一個。光看能學到什么,他們要什么,那就盡量提供。這沒有的就找我,總之由著他們鬧騰。”
“我明白了。”金鄰只好點了點頭。
這一批派來的學生共有二十多個,每天就是在各個工坊轉悠學習,當然,重點還是冶煉、鑄造、以及鍛造、機械加工這幾個工坊,他們現在的工作就是熟悉各個流程。
看了一會,智朗又把所有學生召集起來,勉勵了幾句。
在工坊區穿梭了一陣,天氣實在太冷,智朗只覺渾身凍得厲害。不急著回去,他就跟金鄰來到了工坊的食堂,這里布設了煙道,室內溫暖如春。
這會還沒到飯點,食堂有些冷清,只有幾個廚子在忙前忙后,這里的很多布置其實跟薪城的酒館如出轍,顯然也是有傳承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