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吳氏還沒用早膳,于是他二人坐著,青珠便帶著一干仆婢退了下去,準備早膳。
吳氏見了兒子高興,早膳也便多用了些。
待收拾了重新坐下,朱祁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母妃恕罪,今日兒子進宮,其實是有事而來。”
吳氏抿了口茶,也收斂了面容,道:“是皇上那邊出事了,對嗎?”
朱祁鈺一驚:“母妃怎么知道?”
“哀家在這宮中多年,別的沒練出來,眼力還是有的。”
吳氏嘆了口氣,道。
“昨天夜里,有大臣深夜叩闕,今兒一大早,皇城四周遍布著禁軍,哀家又不聾不瞎,這京城當中,能讓太后如此舉動的,自然是和皇上有關的,而且看這情形,十有**是出事了。”
朱祁鈺愣了愣,他倒是忘了。
母妃雖然性子淡薄,但是在這宮中沉浮多年。
而且護持著他這個除了皇上之外,唯一的皇子順利長大成人。
又豈會是真的全無心計?
自然,這眼光也非尋常人可比的。
想了想,朱祁鈺朝著興安揮了揮手,后者頓時會意,退到暖閣外頭守著去了。
“母妃猜得不錯,昨日軍報到京,大軍在土木堡遭到伏擊,勛戚大臣死傷超過九成,大軍近乎全軍覆沒,最重要的是……”
“皇上,被虜賊俘獲了!”
此刻四下無人,朱祁鈺也沒必要藏著掖著,話說的十分直白。
“什么?!”
饒是已經心中有了準備,吳賢妃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顫,手上的杯子都險些打翻在地。
朱祁鈺也知道,這等消息太過駭然。
因此他說完之后,便停住了話頭,見此情況,伸手將母妃手里的杯子接過,安穩的放在桌子上。
停了半刻,吳賢妃總算是消化了這個消息,幽幽道。
“前兒軍報一封一封的發回來,皇上任由王振妄為,弄出一件件荒唐至極的事來,哀家便有所預感。”
“皇上長在深宮里頭,只覺得大軍出征,十拿九穩,可兵者兇器,你父皇動兵都慎之又慎,又何況皇上這么一個素不知兵的,由著王振妄為,遲早會釀出禍事。”
伸手揉了揉額頭,吳賢妃嘆了口氣。
“只是沒想到,竟至于此!”
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兒子,她老人家感懷了片刻,便醒過神來,盯著朱祁鈺,問。
“這么說,剛剛青珠說,太后在本仁殿召見了一大批重臣,便是為了此事吧?你恐怕亦是為了此事而來吧!”
前一句話,吳賢妃尚有幾分不確定,后一句話,用的便是陳述的口氣了。
朱祁鈺低頭,說:“兒子慚愧,的確如此。”
吳賢妃定定地望著他,半晌,方道:“哀家不知道你是如何提前得知的消息,但是你如何便這般篤定,皇上回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