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永昌是慈寧宮的人,手里又拿著太后的印信,不顧皇后和貴妃的阻攔,非要抓人,這是他一個總管太監敢做的事情?
這背后是誰在授意,不用猜都知道!
朱祁鈺聽完之后,鐵青著臉“咚”的一聲拜倒在地上,道。
“圣母,我母妃在宮中,素來謹小慎微,恭謹忍讓,此番事情真假,臣雖不信卻不敢代圣母妄斷,然此事真假暫且不談,縱然母妃有所過錯,身為先皇遺妃,也該存幾分體面,何有強闖宮禁,暴力抓人之理?”
“何況皇后娘娘當時在場,對此事已有論斷,那李永昌罔顧皇后詔命,橫行抓人,以致王妃被暴徒所傷,此等膽大妄為之輩,豈非背后有人指使?”
“臣自監國以來,夙興夜寐,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懈怠,然先有朝臣互毆,錘殺大臣,后有內宮奸賊傷及宮中母妃,累及王妃,臣于國不能安撫朝政,于孝牽連母妃擔驚受怕,于家不能護持妻子,實無顏面立于朝堂之上,懇請圣母免臣監國之權,讓臣回府安穩度日。”
說罷,朱祁鈺臉色戚戚然,再次磕在地上,道。
“臣,叩謝圣母恩德。”
孫太后被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卻無從發作。
朱祁鈺這番話,皮里陽秋,就差指著她鼻子說,老子為國兢兢業業,替你兒子收拾爛攤子,結果你在背后給老子捅刀子?忘恩負義也沒你這樣的!
行,你厲害,你贏了,老子不干了,你愛找誰找誰去吧!
孫太后簡直要被氣得吐血。
這事情是她做的不假,但是要不是你這個郕王處處緊逼,她堂堂太后至于用這種下作手段嗎?
這個時候,底下朝臣也紛紛上前,頭一個開口的就是于謙,他同樣鐵青臉色,道。
“圣母容稟,郕王殿下為國勞心,操持大局,此等局面之下,竟有人敢堂而皇之對宮中賢妃下手,此事絕不簡單,明為指責賢妃,實則意在迫郕王殿下就范,如此不顧大局,亂我江山社稷之人,不可姑息妄縱,必須徹查!”
于謙果然是于謙,這個脾氣發作起來,誰都不管。
在場大臣心里頭雖然都清楚,李永昌的背后是太后,對賢妃出手,目的也的確是郕王,但是卻沒人敢說出來。
畢竟這種局面之下,還是不要鬧得太大,如果能夠控制在后宮范圍內,那更是最好不過。
然而于謙一開口,不僅戳破了這層窗戶紙,更是將嚴重程度提高到了,禍亂江山社稷的地步。
這話也就差說,太后娘娘您這么做,跟葬送大明江山沒什么差別了!
孫太后努力壓下怒火,擠出一絲笑容,想要緩解一下殿內壓抑的氣氛,道。
“也沒有郕王和于尚書說得這么嚴重吧,或許是李永昌發現了什么,不知該如何處置,所以一時舉措失當,底下人沒有分寸而已,何至于扯上江山社稷?”
于謙沉了沉眸子,正欲再言,另一頭王直卻橫了他一眼,開口道。
“圣母,此事既然皇后娘娘已有論斷,可見的確是李永昌圖謀不軌,犯上不法,臣懇請圣母將此奸人下獄,按律論罪!郕王殿下如今總攝大政,實乃朝廷支柱,懇請圣母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