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涇國公陳亨死于靖難,而他自己,則是以功封寧陽伯,隨后被晉封寧陽侯。
土木之役時,他正在福建領軍平叛。
不然的話,有他坐鎮,勛戚也不至于鬧得那般狼狽。
只不過回京之后,看到勛戚倚之為重的京營,竟然都被兵部拿了去。
老侯爺心里憋著火呢!
聽于謙如此說道,陳懋渾濁的老眼陡然閃過一絲精光,道。
“本侯聽說,于尚書執掌了京營之后,接連黜落了好幾位勛戚子弟,不僅如此,還將原本的三大營,改建成了十團營,不知效果如何?”
面對來者不善的陳懋,于謙倒是沉靜以對,拱手道。
“京營改制,乃是經過皇上首肯之事,如今京中駐軍,并非只有京營,還有兩京,河南的備操軍,山東的備倭軍,以及運河的運糧軍,來源復雜,各行號令,自當改制整合,方能發揮最大的戰力。”
這個時候,朱祁鈺也開口道。
“團營之制,想必除了寧陽侯,其他朝臣心中也有疑慮,于謙你不如借此機會,好好講解一番。”
“是!”
于謙領了命,便開口解釋道。
“自軍報到京之后,兵部合議上報朝廷之后,便開始從各地調集軍隊,截至如今,除原本京營留守的七萬余官軍外,備操軍,備倭軍,運糧軍,皆已入京,三者共十三萬余眾,加上京營兵力,我京師守備可調動官軍,二十萬有余。”
“然其中一則多有老弱,二則長久不習操練,三則間雜工匠,民夫等輩,戰力偏低,加上各軍來源不同,難以通力合作,故而本官在陛下首肯后,改建團營。”
“團營之制,自守備官軍當中擇精壯可用者,共計十五萬,分十團,全軍混編,以總兵官嚴加操練,每營火銃,火藥,腰刀齊備。”
“戰時以火器先發,再行箭雨,間以火藥爆竹詐之,待賊以為我火藥耗盡,馳馬入攻之時,以火炮,火銃,火箭齊發,同時掩護我戰車出動,馬軍先行,步軍隨后,馬軍刺人,步軍以腰刀砍敵馬腿,數輪相擊,定可克敵制勝。”
于謙一邊說著,一邊對著城外的壕溝等處比劃著。
他甚至仔細到了,大軍列陣應該將騎兵放在哪里,步兵放在哪里,兩者相距多少步,出現配合失控時應該如何調整,都一一細致的解說了出來。
聽了片刻,一旁的成安侯郭晟問道:“這么說來,于尚書并不滿足于守城,而是要將大軍開出城外,正面迎敵?”
于謙點了點頭,道:“不錯,雖然官軍在城墻上做了諸多布置,但是城墻乃是京師的最后一道防線,若真的被敵人攻到城下,必是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時。”
“何況京師畢竟是我大明國都所在,若是打到城墻破損累累,即便能勝,也是奇恥大辱,倘出九門而戰,我大軍回退,尚有城墻可守,若倚城守之,則城墻若破,我官軍退無可退,必將殃及城內百姓。”
“所以我大軍當開出九門,與敵正面交戰,依托城墻,快速整備,以逸待勞,方是上策。”
陳懋不滿的瞪了郭晟一眼。
這就是個沒打過仗的,真以為守城就是縮在城里不出去,隔著城墻放冷箭?
守城之戰,名為守城,但是從來都是正面交戰于城外。
之所以占優勢,不是因為有城墻,人家打不上來,而是可以依托于城池快速的補給,替換傷兵。
只有城中實在沒有兵員可派,完全無法正面交戰,只能固守城墻的情況下,才會堅守不出。
守城之戰,城墻是最后一道防線,但是絕不是唯一一道防線。
兩軍交戰,除非兵力差距十分懸殊的情況下,以戰代守才是上策,這是打仗的基本常識。
啥都不懂的丟人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