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早知道瞞不過,還嚴令讓他不要說……
眼見吳氏主動提起了此事,朱祁鈺也就順嘴接了過來,道。
“母妃,這次杭氏做的,的確是過了些,濟哥才不到兩歲,她這個做母親的,哪能這么折騰孩子,想起來朕就生氣。”
“您也是,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遣人跟朕說一聲,今兒朕去看濟哥的時候,臉都還是燒紅的……”
雖然進來之前有幾分心虛,但是真的提起這件事情,朱祁鈺還是忍不住生氣,口氣當中也帶著一絲埋怨之意。
吳氏收斂了臉色,手里依舊捻著佛珠,輕輕瞥了他一眼,道。
“告訴你了又能怎么著,你還能因為這么點事情把她一個貴妃打進冷宮不成?”
朱祁鈺被這一句話給噎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
的確,他就是知道了,也不能真的大動干戈。
說到底,杭氏是潛邸時候就跟著他的妃子,登基之后晉封貴妃,有金印寶冊在手的。
別說這么點小事不可能廢了她,就算是罰的重了,也得是有名堂才行。
可這杭氏做的事情,又實在讓人說不出口。
總不能說,宮里的貴妃娘娘為了爭寵,把自己的親兒子,也是皇帝如今唯一的兒子給折騰病了。
說出來都丟人!
輕輕哼了一聲,朱祁鈺接過青珠送上來的茶盞,灌了一口,悶聲道。
“即便如此,母妃也不該瞞著朕,好歹要讓朕知道是怎么回事才是。”
吳氏重新斜靠在榻上,道。
“哀家知道,你心疼濟哥,但是后宮里頭,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杭氏這次做事的確有些冒失,但也就是個意外,太醫說了,好好照顧著,沒什么大礙。”
“你別忘了,濟哥也是她唯一的兒子,論心疼,她不比你差,哀家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小題大做。”
說著,吳氏瞥了依舊氣哼哼的自家兒子,心中嘆了口氣。
雖然說上回,朱祁鈺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證,說不會在太子的位子上動心思。
但是她怎會看不出來,自家這個兒子,對于涉及到濟哥的事情,都總是會多上心幾分。
雖然說濟哥是長子,但是在吳氏看來,朱祁鈺還年輕,子嗣的事情不用太擔心,以后總會有的。
他這么關心濟哥,總是讓吳氏感覺到有幾分不安,總擔心他立足不穩的時候,就對東宮動心思。
因此,吳氏才不想讓他在這件事情上太過大動干戈,故而讓興安將這件事情的內情隱瞞下來,只稟說是濟哥體弱,不小心偶感了風寒。
但是她也清楚,以朱祁鈺對濟哥的關心程度,這么突然的病癥,肯定是要查的。
因此,當興安被叫走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如今的這一幕了。
而且,除此之外,她還有另一層擔心。
沉吟片刻,吳氏手里的珠子撥動的速度快了幾分,輕聲開口道。
“前番你說,后宮里頭要定典制,這是好事情。”
“既然要定,那就得有規矩,年后選秀,宮里又要進一批新人,爭寵奪位的手段,不是什么新鮮事。”
“所謂男主外女主內,你是皇帝,外朝的政務是你說了算,可這宮里的內務,你雖是皇帝,可也不能胡亂插手。”
“不然的話,你這典制定了,還不如不定!”
面對吳氏帶著一絲訓斥之意的話,朱祁鈺倒是沒有生氣,反而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