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些時候,出于某種原因,或許是不想提前暴露意圖,或許是想要一鳴驚人,總之,這部分的官員,有時候也會直接在早朝上啟奏。
這種方式的好處就是快,可以不經任何程序,直接送到御前,如果沒有太大的爭議,天子當場就能批紅。
還有第三種,就是直奏,顧名思義,就是不經過其他部門,也不經過早朝,官員本人直接送到天子面前。
這種上奏的方式,限制就更多,一般用于軍國大事或者重大朝務。
理論上來說,只有六部七卿有資格這么做,部分特殊時候,一些侍郎也會選擇直奏,但是很少見。
這三種形式,都是正規的奏對程序,老大人們會根據權限和事情的緊急情況不同酌情選擇。
但是總的來說,大多數的老大人們,都是選擇第一種,雖然有點慢,可畢竟妥帖,只有少數時候,涉及到一些不方便遞上通政司的內容,才選擇后兩種。
可這位新任的天官大人不一樣,他老人家的奏疏,要么是直送宮中,要么就是在早朝上啟奏,然后天子直接便批了。
反正,很少遞到內閣上。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在無視內閣,因此,內閣的大多數閣臣,對于這位老大人并不感冒。
不過到底是吏部天官,大駕光臨內閣,眾人還是立刻起身,面帶笑意,起身相迎。
各自落座之后,成敬開口解釋道。
“今兒天官大人有事要上奏陛下,不過不巧,陛下回了后宮陪太后娘娘說話,一時半刻的脫不開身。”
“咱家想著,叫天官大人干等著也不好,剛好內閣有場閣議,咱家合計著,這邊出了結果,也得去覆奏陛下。”
“因此,就跟天官大人一塊來了內閣,等這邊結束之后,咱家帶著首輔大人和天官大人,一塊進宮。”
一幫閣臣的臉色略略有些不自然。
內閣沒有接到吏部的任何奏疏,也就是說,這位天官老大人,這回又是直奏。
氣氛有些冷場,片刻之后,次輔高谷主動問道。
“我等今日到此,乃是為商議禮部上奏選秀之事,不知天官大人入宮,所為何事?”
王文掃了在場的幾個閣臣一眼,心中同樣對他們沒什么好印象。
所謂票擬,不過是將奏疏的大致情況和基本判斷詳述一下,呈遞給天子的時候好做判斷而已。
在王文看來,票擬的最大作用,在于幫助天子解決那些地方上呈遞上來的,繁雜冗多但是并不算特別緊要的事務。
但是這些閣臣,有些時候手伸的未免有些過于長了。
就拿禮部上的選秀奏疏來說,這儀注是禮部的諸郎官商議之后,大宗伯胡濙親自提筆上的。
這事情本就合該是禮部的執掌,內閣票擬呈遞便是,偏還要搞個什么閣議。
事情要是真不妥當,自然該上早朝,下廷議,文武百官共同商議討論。
可如今內閣卻非要似模似樣的先召幾個閣臣一起商議,搞得跟他們商議之后,就能決定一樣。
這也正是王文不喜歡把奏疏往內閣送的原因,在他看來,內閣能夠處理的都是些地方和低階官員的瑣事。
真正的軍國要務,理當是由天子和六部共同決斷,內閣最多就是以備咨詢。
可內閣搞的這個閣議,仿佛六部在請示內閣一樣,讓王文很不舒服,所以吏部的一應政務,他基本也就不搭理內閣。
不過高谷畢竟是次輔,當面動問,他也不好不答。
于是思忖了片刻,王文淡淡的道。
“今歲乃是京察之年,吏部已擬定了初步的京察注疏,事關重大,老夫需和天子商議一番。”
得,這話說出來,一幫閣臣的臉色更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