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名義上來說,舒公公此來,是負責太上皇的護衛的,所以,他自然不可能離開。
在太上皇杜門不出的這段時間,護衛的布置雖然恢復了正常,但是舒公公卻日常守在大門口。
他對于進出的一干人等,覲見請安的一應官員,倒是也并不阻止,但是,每每被舒公公目送著走進總兵府,大家總感覺有些后背發涼。
今天也不例外,舒良沒去城門口迎接,但面對胡濙這等重臣,他自也不敢怠慢,早早的站在了總兵府外迎接。
眾目睽睽之下,胡老大人顯得十分倨傲,對著舒良輕輕點了點頭,便命人前去通傳。
舒良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畢竟,他除了瘋,更是個有分寸的人,心里頭有桿秤,知道什么人不該得罪。
為了避免“誤會”,舒良是不踏進內院的,溝通的事情,都是由使團的護衛負責。
一行人在總兵府外等著,尤其是杜寧等人,臉色還是十分緊張,生怕太上皇再使什么性子,連胡濙等人的面子都不給,他們可就真的沒有什么法子了。
所幸,這一次太上皇沒有避而不見。
不多時,袁彬從內院走了出來,道。
“大宗伯,任侯,陶總兵,還有舒公公,太上皇召見!”
老大人們對視了一眼,有些訝然,召見胡濙和任禮,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連帶著陶瑾和舒良一塊叫進去,是要干嘛?
在場的人都是久歷官場之輩,單純從這么點細節,便大致能夠猜到太上皇的想法。
于是,眾人齊齊看向了舒良。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這位東廠提督,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臉上依舊掛著萬年不變的假笑,右手一招,禮節周到的示意其他幾人先行。
胡濙,任禮,陶瑾,舒良四人,跟著袁彬進了內院,來到太上皇的房外,哈銘在門外等著。
到了門外,袁彬讓眾人等著,然后哈銘再進去通稟。
對于這般繁復的“禮節”,不管是胡濙,任禮,還是陶瑾和舒良,都沒有絲毫的不耐。
既然是來請人的,自然要讓人擺足架子。
哈銘再度出來傳召,眾人才終于真正見到了太上皇。
依舊是一身團龍便袍,但是神色卻透著幾分疲憊和憔悴,坐在案后,挺直著身子,看著他們下拜。
“臣等叩見太上皇!”
相對來說,陶瑾和舒良相對平靜,畢竟,經歷過那般激烈對抗的場面,再見其他時候,都覺得是小場面。
但是,胡濙和任禮就激動的多。
任禮雖然身著戎裝,但是依舊干凈利落的下跪,道。
“陛下,臣來遲,讓陛下受苦了,自土木一役,臣日夜所念,惟陛下之安危,如今見到陛下安然歸來,實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說罷,任侯爺哐哐在地上三叩首,光聽著就感覺疼。
見此狀況,朱祁鎮也有些意外。
實話實說,他和任禮的關系,并算不得親近,雖然說,任禮跟隨定西候蔣貴擊破阿岱汗,讓他非常高興,賞賜了寧遠伯的爵位,但是,那更多的,也是看著蔣貴的面子。
畢竟,對于當時的朱祁鎮來說,他有更好的選擇,勛貴世家,無論是有底蘊的,還是有戰功的,有資歷的,都隨他挑。
任禮即便是戰功卓著,也并不算特別出挑。
至于其后,任禮又被調遣到各地平叛,在京城的時間很少,更談不上什么簡在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