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有福的,你姐姐慧姐兒長了這么大,也沒撈著一塊你父皇親手刻的長命鎖,你一出生,就得著了。”
話中雖然帶著嗔怪的意思,但是汪氏的臉上,卻充滿著笑意,是真正的,安心舒展的笑意。
還是那句話,對于皇家來說,嫡子尤為重要。
所以,這一胎對于汪氏來說,壓力很大。
盡管從很早的時候,朱祁鈺就跟她說過,希望能再有一個女兒。
但是,汪氏始終當做那是丈夫為了讓她寬心,所以才故意說了假話。
身為天子,又怎么可能不希望有一個,能夠繼承宗祧的嫡長子呢?
所以,當她聽到吳太后說,丈夫看到了孩子,扭頭便走之后,雖然心里告訴她不會的,但是依舊忍不住有些失落。
然而,這把長命鎖,就仿佛定海神針一樣,讓她彷徨的心緒,徹底安定下來。
畢竟,哪有人會給男孩準備刻著飛鳳的長命鎖的,還有,念蕓這個名字,一聽就是給女兒起的……
看著汪氏的這副樣子,吳氏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不過,事到如今,她也沒什么可多說的了。
掃了一眼懷恩和興安,她冷哼一聲,轉身便出了暖閣。
倒是杭氏,頗有幾分戀戀不舍,倒不是不想離開這坤寧宮,而是她從一開始就瞧見了那塊精致的長命鎖。
汪氏說慧姐兒沒有父皇親自雕刻的物件,濟哥兒……也沒有呀!
后宮之中,紛紛擾擾的一日,總算是告一段落。
實話實說,朱祁鈺原本沒打算回乾清宮,但是,在去文華殿的路上,他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便想起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長命鎖。
于是,索性繞了點路,將那小鎖拿了,才算是放心下來。
不過,如此一來,他到文華殿的時候,卻遲了些。
“見過陛下。”
殿中,早已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淡青色的蟒袍,坐在椅子上,在他的身后,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
見朱祁鈺進來,老者只是站起來欠了欠身,并沒有大禮參拜。
但即便是如此小的動作,還是讓他一陣劇烈的咳嗽。
見此狀況,朱祁鈺忍不住嘆了口氣,連忙上前,扶住老者坐下,然后欠了欠身,回禮道。
“大雪連天,勞煩叔祖進宮一趟,是朕的不是,叔祖快請坐。”
不錯,殿中的這位蟒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執掌宗人府的老岷王,朱楩。
應該說,隨著朱祁鈺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就比如,這位老岷王,原本應該病逝于景泰元年三月,但是,被朱祁鈺留在了京師,用最好的太醫,藥物。
再加上,那兩個糟心的兒子被打發的遠遠的,眼不見心凈,所以,這位岷王爺的壽數,竟也延長了不少。
不過,有些事情,終非人力能夠挽回的。
今秋之后,老岷王就生了大病,纏綿病榻已經許多日子了,太醫數次診斷,回來稟報的結果,都是時日無多了。
所以,若非是真的有要事,朱祁鈺也不會在這種天氣里,勞動他老人家親自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