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兩句,朱徽煣便轉入了正題,道。
“不瞞大宗伯,今日本王請了于少保,又到了大宗伯府上,為的是不是別的,就是小兒的婚事。”
這下胡濙算是來了興趣,擱下仆婦剛剛送上來的熱茶,問道。
“不知是哪家貴女,高攀上了小世子,可真是天大的福分。”
別看胡老大人平時在政務上喜歡當甩手掌柜,上朝也喜歡打瞌睡,但是,對于做媒拉纖這種事情,他老人家卻熱心的很。
京師里頭,不少重臣勛貴的姻親,都是他給保的媒,這也算和他禮部尚書的身份相符。
自然,能請動胡濙出面的人家,身份地位在京城當中都舉足輕重。
近幾年的,有于謙的小女兒于璚英的婚事,前吏部尚書王直的幼子王穆的婚事,往前早些的,那時還是世子的永康侯徐安,平江伯陳豫的婚事,也都是他保的媒。
這里頭有文臣,有勛貴,甚至還有外戚,但是實話實說,郡王家的媒,胡老大人還真是沒保過。
尤其是,在朱音埑基本已經被內定為岷王位的三代繼承人的情況下,這說不準就是一個藩王的大媒,胡老大人自然是感興趣的很。
皇家血脈,自然尊貴無比。
所以胡濙問是哪家高攀,因為不管是哪家的女兒,從身份上講,能嫁到郡王府里,尤其是一個未來能承襲親王位的世子做正妃,都必然屬于上嫁。
鎮南王顯然對于婚事也是極為滿意的,于是,他胖胖的臉又笑了笑,道。
“靖安伯范廣,范都督家的嫡女,老爺子親自給掌眼挑的人,昨日本王覲見陛下,他老人家也對這樁婚事贊不絕口,陛下還特意說,范都督當初是于少保舉薦的人,德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教養出來的女兒也必是好的。”
胡濙挑了挑眉,眼中笑意越發濃厚了。
他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這位鎮南王,先是點出了岷王爺的態度,說明這樁婚事不是他自作主張,而是家中長輩親自定下,不會有其他事端出現。
其次,又說明了天子在此事上的支持態度,順帶著還說明了為啥把于謙也拉了過來,可謂是面面俱到。
短短的一句話,幾乎是把胡濙能夠想到的所有顧慮,統統都給打消了。
人家給面子,胡濙也干脆,不等鎮南王開口,他便主動說道。
“好事啊,好事!范家的那個閨女,老夫上次也見過,品貌俱佳,舉止端莊,和小世子確是良配,王爺不介意的話,老夫說不得,要同廷益一起保了這樁大媒,共同沾沾喜氣了。”
朱徽煣笑的瞇起了眼睛,連連擺手道。
“大宗伯客氣了,這件事情該是本王相求才對,不瞞大宗伯,今日冒昧登門,就是想請大宗伯和于少保,替本王走一趟靖安伯府,前去提親。”
“這是小兒的庚帖,還有老爺子親筆所寫的聘書,昨天夜里,本王將聘禮也備置齊了,就放在外頭。”
說著話,朱徽煣從袖子里拿出兩份紅紙黑墨的文書,遞了過來。
胡濙笑著接過,邊看卻便邊皺起了眉頭。
按理來說,提親這種事情,應該是男方家中的長輩親自前去。
但是,皇家畢竟身份不同,鎮南王就算再看好這樁婚事,也不能親自前去提親,這不合規矩,所以,只能請其他人來代勞。
這一點,無論是胡濙還是將被提親的范廣,都是明白的。
應該說,在這樁婚事上,朱徽煣雖然不能親自前去,但是也給了足夠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