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前不久在雁子谷購入了一套新房,單價8萬一平米,而任天行則暫時租了雁子谷旁邊的農民房,相隔一條街,單間,沒廚房,除了廁所就是床,
農民房沒電梯,東南邊的光照全被雁子谷那幾棟四十多層的新樓遮擋,任天行的那個小單間,除了勉強享受下每日的西曬,用暗無天日來形容也不為過。
任天行今早去給馬鈺送一份簽字文件,馬鈺簽完后見上班順路,就問任天行是否會開車,會就一起去,她正好要在車上開一個電話會議。
任天行確實在大學時考了駕照,但他一直沒太多機會開,因為他根本沒有車,但若在領導面前承認自己車技生疏,他又擔心這會給自己入職考核減分,所以任天行硬著頭皮接過了車鑰匙。
今早他和馬鈺本是一起出的停車場電梯口,但馬鈺臨時接了個電話,就讓任天行先去把車開過來,怎料沒過兩分鐘就出現了撞車之事。
任天行倒車時不可原諒地錯踩油門,確實也因他心事重重,畢竟昨夜在他那滿是蟑螂的農民房里,發生了一場積蓄已久的激烈爭吵。
此刻任天行覺得有些委屈,因為并非每個投資助理寫行研報告時都會親自調查市場,他揣摩著,馬鈺這樣刁難自己,是否不完全因為工作,是否她還在記恨早上自己撞了她的車?但自己一路上百般要求要出錢賠償,是她不同意……
女領導,大概跟所有女人一樣,嘴上說不用,但心里就是要求你必須賠,你不賠她就生氣,一直生氣。
想到這里任天行低聲試探一句,“馬總,回頭修車費出來了,我還是還給您吧……”
馬鈺好似沒聽清,“你說什么?”
“我說……修車費我還是還給您,或者您明年的保費高出的部分我來出,現在可能錢不夠,但我一定會努力賺的。”
“任天行!你腦子還真跟你名字一樣,想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繞來繞去又繞回去了,我現在在說你研究報告的事兒!”馬鈺用力敲了敲桌子,“能不能給我專注點?!你是不是認準了公司這最后一個留用名額非你不可?”
“沒有沒有……”任天行趕忙擺手。
他可真不敢這么想,自從來了青陽讀書,他才知道自己這小縣城出來的雞頭在外面其實連個雞爪子都算不上。
對比社會,以前象牙塔里的競爭不過是排名榜比比前后,圖書館搶搶座位……而在金權投資集團這樣行業頂尖的投資公司,一流名校畢業生數不勝數,而且這幾個月被錄用的實習生,如果是純應屆畢業生,哪個不是自己帶著項目來的?
想來金權打雜干苦力,也要有家底。
他任天行的家底是什么?
青陽大學學士和碩士畢業證書,一對小中產階級教師父母,銀行卡里的幾千元錢,此外……沒了。
正因求職簡歷上寫不出任何可以讓公司有機會撈錢的投資項目,他任天行必須努力,沒命的努力,為了做好這份研究報告,他連續熬了好幾個晚上,連報告里的每張圖表都是他重新繪制的,數據也都多渠道對比過。
“既然你也認為入職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就更應該認真對待工作!”馬鈺強調,“如果每個投資助理都跟你一樣,云研究,云寫報告,不走訪不調查不觀察生活,那最后得出的結論可信度有多少?”
“馬總,那個單價數據,其實我是很多個信息渠道仔細比對過,沒有矛盾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