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封杜晶一輩子都不可能接受的情書,滿足了她渴望已久的虛榮心。
杜晶發掘如果她這么活下去,在某些方面還是能受到認可的,畢竟幾乎所有女性都希望自己的魅力被其他女性所賞識與認可,這種來自同性的認同感給杜晶帶來的滿足甚至超過異性。
最關鍵的是,同性的認可恰恰是關莎很難得到的,因為幾乎認識關莎的女生都恨她,嫉妒她,疏遠她,在背地里說她壞話。
只是對于杜晶,女生們就變得格外友好與親切,這種親切感在白馬俱樂部的班級里體現得尤為明顯,班里的女生幾乎不會讓自己的馬與關莎的并排走,因為上課的過程中還有一個負責白馬俱樂部宣傳的攝影師全程跟拍,沒有女生愿意與關莎同框,成為她的陪襯。
因此杜晶身邊經常圍繞著挺多人,大概是這份滿足讓她一直這么活了很多年,只不過只有杜晶自己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一直都從處于一種壓抑狀態。
杜晶以為自己習慣了,她習慣了只要蕭杰看到關莎,目光肯定就會離不開她而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但現實情況并非如此。
那次茶樓聚會,杜晶吃飯之余時不時會偷瞄蕭杰,但她的那顆少女心并未捕捉到蕭杰對關莎有特殊的情愫,好似在蕭杰眼里,關莎就是個普通女孩,并不是特別漂亮,也不耀眼,就跟坐在她旁邊的杜晶一樣。
基于此,杜晶找回了一些信心,她確實對蕭杰存在著別樣的好感,這種好感在她高中第一次見到蕭杰時就產生了。
那時全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只有蕭杰還在辦公大樓里一本一本底稿地翻。
杜晶當時大半夜還跟同學偷著用公司電腦打游戲,無意中看到了這幕,她的雙腳像被膠水粘住了一樣,粘在了辦公室外漆黑的走道里,蕭杰很認真,她也很認真。
此時的杜晶打開了手機備忘錄,備忘錄里有一封她寫給蕭杰的信。
信中從她高中第一次見蕭杰開始,到大學她在飯桌上與蕭杰碰杯,再到畢業后兩人茶樓里的偶遇,杜晶將這樣的緣分一字一句地記錄下來。
信不長,只有幾段文字,但卻被杜晶反復修改得非常唯美,結尾處來自一個女人的愛戀也表達得恰到好處,不過分明顯,但看信人一看便知。
杜晶曾經無數次將這幾段文字復制到蕭杰的對話框里,郵件里,甚至還手動抄了好幾份在制作精良的信紙上,但最終都由于她自己覺得寫得還不夠完美而沒有發送或者寄出。
而現在,就算這封信再美,杜晶也只能一個一個字地刪調,她了解關莎,她也隱約覺得她了解蕭杰,大概從關莎喜歡上蕭杰并決定主動追求他的那一刻起,她杜晶就注定出局了。
杜晶走出臥室,全程沒跟保姆打招呼,只是問:“阿姨,上次過生日點蠟燭用的噴火器呢?”
“你找噴火器做什么?要不要先吃飯啊?”保姆關切地問。
“我等下就吃,噴火器呢?”
“在廚房煤氣罩左邊第三個柜子里。”
杜晶在保姆說的柜子里看到了一個橘黃色的手動噴火器,火苗很弱,但足以把幾封沾滿墨水的信紙燒掉了。
在最后一個標點符號消失在杜晶眼前的時候,她默默對自己說:關莎,這么多年了,一切都被你拿走了,這一次,你應該還我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