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總,外面有人找您。”一身職業裝的男秘書對杜晶說。
“我今天沒約人啊?”杜晶還沒說完這句話,辦公室門就被關莎撞開了。
杜晶看到關莎先是震驚,因為按理來說關莎不可能這個時候出現在三云市,她應該還在青陽經營她的公司才對,但從關莎憤怒的表情杜晶也知道了個大概,于是神情歸于平靜。
杜晶揮了揮手后,男秘書很禮貌地出去并關上了門。
“為什么啊!”
門才關上,關莎就放聲質問杜晶,“你覺得你這樣做對么?!你覺得你這樣把這家公司開起來光彩么!我當初說什么,我說只要有起色了就讓你入股,一塊錢一股不漲價,我是不是這么說的?!你覺得我會說話不算話是么?!”
關莎每一個字說的都很用力,如果她的聲音是把錘子,她恨不得此時一錘一錘地把杜晶跟前的辦公桌敲個稀巴爛,最好敲到粉碎再也組裝不起來的那種程度。
那天,當關莎放下杜晶母親電話后,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天。
關莎的情緒被現實擊打得七零八落,腦子里出現的,時而是校園里杜晶為她說話、為她站臺的樣子,時而是杜晶在電話里問她對于公司發展有什么規劃的那種好奇勁兒。
杜晶的那種好奇勁兒在之前看來是朋友的關懷,是閨蜜的閑聊,是單純的,沒有雜質的,但現在想來全部都讓關莎毛骨悚然,甚至從第一天杜晶堅持要跟著關莎過出租屋的生活,與關莎一起跑化妝品批發市場的那些日子都變得不再純粹。
當時關莎開著向蔣一帆借來的保時捷,帶著杜晶一起來到雁子谷的時候,她覺得一切都那么值得期待,往后的日子不用再寫作業,不用期中考期末考以及不用為了GPA而熬夜學習,未來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張白紙,完全由自己去描繪。但到現在關莎才發現,未來不是白紙,而是一條充滿危險的沼澤,隨時都可以讓無知者身陷進去無法自拔。
她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崩塌。
關莎可以接受畢業后社會的殘酷,努力讓自己去適應真正成年人的世界,她也可以接受拼了命也無法做成一件事的現實,但是能不能有一個人,只要有一個人就好,這個人的存在可以帶給關莎所有學校里才能體會到的那種美好。
看到這個人,與這個人一起散步,一起吃飯,一起說大話,一起吐槽社會與暢想未來,只要跟這個人在一起,自己就還能那個象牙塔里不需要長大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
說實話,當關莎得知京亦公司背后的實際控制人是杜晶,有那么一瞬間,她想放棄創業了,因為創業似乎不能讓她變得更強,讓她找到方向,讓她看到希望,反而還會失去唯一的朋友。
關莎都能想像如果這一切讓蕭杰知道了,他一定又會朝自己說教:“初創公司的新商業模式與盈利核心怎么能跟公司股東之外的人到處說呢?哪怕這個人是最好的朋友都行。”
你掏心掏肺,最后換來就是狼心狗肺,美其名曰:這就是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