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只見那紫芒飛馳入水靈珠中,整個水靈珠驟然開始扭曲。
幾乎瞬間就化為了一只漆黑的小獺。
啪!
但是還不等那玉漱真人有任何反應,一個白色的罐子直接自下而上的將其裝入其中。
咔!
然后一個蓋子蓋上,被許惑端在了手里。
正是那空語贈來的佛龕。
想跑?
那是門都沒有啊。
許惑將佛龕收入金絲袋,這儲物袋是可以放活物的,有口子透氣。
不過也因此沒有什么保鮮作用。
此刻,許惑拎刀,走在了大殿之中。
將最后的漏網之魚一一斬盡,許惑走出已經坍塌的大殿。
水陰山上,再無活口。
腳下月色如水,清輝如波。
許惑一路走到山陰處,遠遠看著白陸豐招來差役,安排水獺村的活人。
差役是提前準備的,都在水陰山二里外等著。
白陸豐已經全部叫過來了。
許惑遠遠看著,并沒有過去。
水陰山上火焰熊熊,將夜色點亮。下山的途中,許惑身上的血袍也被烘干,倒是真的有些像紅衣。
“許公子!”
此刻,白陸豐看到許惑,當即跑了過來,道:“你沒事吧?”
“沒事。”
“妖怪呢?”
“殺光了。”
聞言,白陸豐松了口氣。
“那好,公子稍后,我去安排一下人手。”
“水獺村重建,還得從縣城里安排些人來。”
許惑一頓,重建……
“許公子,我先去忙了。”
“嗯。”
許惑看著白陸豐跑去,看著火光下的水陰山,悠悠吹著晚風。
咔。
許惑打開佛龕的蓋子,將玉漱真人倒了出來。
嘭!
“唵。修利修利。摩訶修利。修修利。薩婆訶。”
“你……”
“唵。修多唎。修多唎。修摩唎。修摩唎。娑婆訶。”
“對我……”
“唵。娑嚩婆嚩秫馱。娑嚩達摩。娑嚩婆嚩秫度憾。”
“做了……”
“南無三滿多。母馱喃。唵。度嚕度嚕。地尾娑婆訶。”
“什么!?”
“唵。誐誐曩。三婆嚩。韈日啰斛……”
巴掌大的小黑獺盤膝而坐。
一雙絳紫色的眼睛瞪著,口中不受控制的頌念著《金剛經》。
許惑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前方。
清脆頌唱的《金剛經》,讓許惑的心情稍稍有些安靜。
一人一獺。
一頌一靜。
就這般坐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白陸豐一直在忙,從焦山事件就看出,他是個愛民的好官。也是一個坐懷不亂,有自己堅守的讀書人。
許惑心頭的迷茫,也漸漸散去。
他才來到這個世界十天。
他有著這個封建社會所沒有的自由且辯證的思想。
換個擁有同樣實力的土著,怕是根本就不會給妖怪開口的機會。
什么是惡?
眾生皆惡。
惡,人之本性。因人性有惡,才有規矩。天下人生而好利,才有財貨土地之爭奪。生而貪欲,才有盜賊暴力與殺戮。生而有奢望,才有聲色犬馬。
以規則約束惡意,以規則疏導人性,人,才能向善有序。
妖的善惡,同樣如此。
萬物生靈,蒙昧時只是物。雞鴨魚肉瓜果梨桃,物也。
而生靈之后,便跳出其中。
犬不八年,雞無六載說的便是靈昧之別。
一只雞,殺了吃掉毫無壓力。
但若是告訴你這只雞和人一樣,會說話有思想情感,有喜怒哀樂。
恐怕大多數人下不了口。
這,便是潛意識里人對靈、昧的區別。
此刻,《金剛經》溫潤如水,仿佛浸透著八種聲音,將許惑心頭的那一絲擰巴撫平。
之前的他,只不過是想要去找到妖魔,完成承諾。
但是現在,他想看一看這個世界。
妖的惡,不過是沒有規則約束。
若是有一個規則約束一切,萬物自可向善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