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蕭麝眼神難看,掃過周圍的籠子道:“這些人都廢了。”
“那些打手交代,在準備交易前,會給這些人吃下用紫藤花調制的各種藥品。”
“男的癡傻,只知道服從命令。女的恍惚,醒了就知道抽煙,抽上了紫藤花又會亢奮,獻媚索取。”
“王跛子這些年,就是憑借著這兩手花藥,抓來的男女都無比暢銷,只要能抓來喂下藥物,根本就不愁銷路。”
聞言,許惑緩緩道:“而且,完全不用擔心暴露,對吧?”
“嗯。”
蕭麝冷冷道:“許兄殺那白頭公,太便宜那頭妖邪了。”
“這種藥物,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研究出來的。”
“是那白頭公做的。”
“御獸和方士丹師類似,都是煉藥一途,而且御獸師針對的就是活物。”
蕭麝冷冷道:“我等下就給我姐傳訊。”
“奉天司今年的任務還不達標,正好將此事上報。”
“販賣人口,死罪!”
“參與者重罰流放。”
“他做了六年,呵,六年。”
“這么久了,事兒可不小。一旦被查處,朝廷也會想辦法安頓這些人。”
“她們家人想要解毒,千難萬難,但是奉天司的方士若出手,倒也簡單。”
蕭麝閉眼片刻,道:“王跛子不是老大。”
“哦?”
旁邊許惑一愣,道:“何以見得?”
“他窮。”
蕭麝沉聲道:“買賣六年的人口,不可能像那白頭公說的那么窮。”
“但是王跛子確實是賣了六年,那么只能說,在他背后還有一個真正的幕后黑手。”
“這個幕后黑手,可以直接拿走絕大多數的收益,還能讓王跛子老老實實的干活。”
“大概率不是人。”
蕭麝緩緩道:“若是人,白頭公應該會直接跟了那幕后黑手,而不是王跛子。”
“對方讓白頭公害怕,寧愿在這個王跛子身上慢慢斂財,也不愿意直接和幕后黑手合作。多半是妖邪。”
許惑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山腹之中。
他看到了一張張扭曲猙獰的臉,隱約在石壁之上。
一些道道模糊的幽影,蹲在墻角哭泣,在山腹中徘徊。
他,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鬼影。
墻壁上是長久以來人死前留下的投影。
或許是經常有壯漢來往的原因,山腹中沒有鬼。
但是越是如此,許惑更是心寒。
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讓鬼魂的影子久久不散?
突然,蕭麝朝著許惑抱拳,道:“許兄,這豐縣的水怕是比想象的深。”
“這個案子,放在哪里都是大案。”
“豐縣六年卻絲毫沒有動靜。”
“六年,多少人在這山腹中絕望流入暗河?”
“多少人被活生生灌入藥物,淪為癡傻,淪為玩物?”
蕭麝抬頭看著許惑,緩緩道:“蕭某恬為圣人門徒,今日非要查他個水落石出不可!”
“許兄若是……”
“那就查咯。”
許惑突然開口,朝著蕭麝一笑。
蕭麝微頓,什么也沒說,朝著許惑拱手一拜。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那先去縣衙吧,叫豐縣縣令過來,帶人把這些男女安排起來。”
“然后……”
“嗯!?”
突然,蕭麝猛然抬頭。
“怎么了?”
“有人!”
蕭麝臉色微微一變,道:“有人,一下子將我的勸學詞粉碎了!”
此刻!
山神廟上空,淡淡的金色碎屑隨風飄揚。
籠罩整個廟宇的經學文章全部粉碎。
嘭!
一張巨大的黃色利爪,邁進了山神廟的門檻。
那龐大的身軀,幾乎將整個廟門給撐滿。
是黃妖。
此刻的它四爪著地,緩緩走入院子。
在它寬大的后背上,面容俊秀,一襲黃袍的蟬衣端坐。
他睜開那四只融金般的眼睛,神色漠然的看著地上密密麻麻自裁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