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劍八進去招呼了自己的父母,抱著妹妹很快就走了出來。
他的父親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木訥的漢子。
也只有這種老實巴交的人,才會在有一個禿鷲頭子的弟弟后,還愿意呆在村里做農民。
他一襲粗布衣服,背著一個包袱。
包袱看起來沉甸甸的,應該是一些金銀細軟。許惑也沒有說什么。
鄉里人沒有什么積蓄,錢財都時刻放在身邊。真的要他們什么都不拿就跑,也不現實。
說個最簡單的,萬一人走了,來了禿鷲怎么辦?
許惑也沒耽擱時間,甚至寒暄都沒有。
袁劍八的父母在許惑這般氣度的少年人面前也拘謹的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但是許惑并非是高冷。
而是有愧。
他剛剛就在門外,拒絕了袁劍八救他弟弟的要求。
許惑明白,袁小二大概率是沒救了。
但是萬一呢?
他既然能留下紙條,那終究是有一絲機會。但是那個機會太渺茫了,自己不敢用關乎整個江州的計劃去拼。
自己,剛剛將這對夫婦小兒子最后的生還希望……給扼殺了。
再度過一夜,袁小二更難活命。
許惑不敢看他們的臉。
此刻,在袁劍八的領路下,許惑直接找到了烏村的里正。
這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
在江州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高壽中的高壽了。
想要調動全村人,這個老人是必須的。
不過說服他很簡單,討魔校尉的魚符就是最具說服里的東西。
當一個討魔校尉說可能有妖怪襲村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會質疑。
尤其是江州以南,討魔校尉的地位極高。
一個村子的里正,面對討魔校尉的態度比面對縣太爺還要恭敬。
畢竟縣太爺遇到妖魔只能和自己一起死,而討魔校尉能救命。
不過,雖然村里人都服從安排,但是行動起來還是太慢了。
終究缺少人手,所有人也不可能真的空手就走,就像是袁劍八的父母,總是要收拾一些的。
在里正的調度下,也近乎折騰到日暮西山,才將所有人撤離出村落。
溫庭筠自然是早就過來了。
他已經拿到了儲物袋,妙蛙寺的妖怪和他預料的一樣,幾乎二話不說就將儲物袋給送了出來,巴不得他這個五品異人趕緊走人。
“呼——”
此刻,天邊的斜陽血紅,染上漫天火燒云。
許惑站在村口,看著里正在自家孫子的攙扶下,讓人群朝著北邊的荒山避難。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就能有個結果了。
這些人,后天就可以再次回家。
如果出了意外,那就難做了。
身后的許同塵背著一個包袱,里面是袁劍八父親做的紫藤花糕。
現在,只剩下他們三人站在村口,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離開了。
“許公子!”
此刻,那里正在自家孫子的攙扶下,來到了許惑身前,拱手道:“烏村的所有人,現在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麻煩里正大人了。”
老人擺手道:“應該的,應該的。”
許惑看了看天色,道:“帶著村民現在附近的山上躲兩天吧。”
“兩天之內,妖魔會不會襲擊,就會有一個結果了。”
對于村里人,許惑自然是沒有細說。
烏村的人靠近烏山,對妙蛙寺的印象根深蒂固。
不少人的孩子都上了山,現在若是告訴他們孩子去了就變成了妖怪,只會憑添麻煩沒有任何好處。
許惑說的,是有妖魔會襲擊村子。
“好嘞!”
那里正當即答應,笑道:“在北邊山上,有一個晾曬魚干用的場子。”
“爺們們在沼澤打了魚都在那兒晾曬,正好比較偏僻,有天然的山洞可以過去避一避。”
“好。”
許惑點頭,道:“這幾天,村里人交給里正了。”
“放心!”
老漢拍著胸口道:“老頭子做了快五十年里正了,村里人都聽我的!'
“好。”
此刻,許惑點頭,拱手目送老里正離開。
“蕭麝還沒有消息?”
“沒有。”
溫庭筠拿著魚符道:“再快,也至少要晚上吧。”
“大概率明天天亮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