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依舊垂著頭:“負責抓捕的軍中有士兵疑似中邪,荒司先生及時趕到,解救了他。荒司先生說,中邪與這場怪雨有關,而他也正在找造雨的人。在下認為,密報或許有蹊蹺,便將荒司先生帶來,聽太常大人發落。”
劉灼稍微偏過頭去,看到了荒司和春談二人。荒司像一具傀儡一般透露出邪氣,春談美目顧盼生輝,姿色艷得也不像常人。“宋郎將多心了。本卿的密報非常準確,這二人一看便不是尋常良善之輩,投入牢中,要他們交代這場雨的來龍去脈!”
“這……”宋郎將心知撞上了劉灼情緒不好,還是不要忤逆他吧。“那……來人,把荒司二人拿下。”
春談臉色驟變,指尖寒光一閃,長劍便要從指尖出鞘。
有人伸手按住了她的劍。她大吃一驚,萬萬沒有預料到有人的速度比她快。抬頭一看,是荒司。
荒司的瞳孔中恍惚了一瞬間,突然開口道:“大人,是否有人告訴你,可以救你的幼子?”劉灼身上的喪子氣息,遲疑,還有試探和決絕等等復雜心思浮動不定,荒司稍加推測,便確定了:那個人就在太常卿府,他必然以幼子為籌碼繼續控制太常卿為他做事。
劉灼迅速地掃了荒司一眼,只見這人大汗淋漓,身上比淋了雨還要濕幾分。此刻雙眼炯炯有神,只是呼吸尚有些虛弱。“你此話何意?不要在本卿面前裝神弄鬼。”
荒司臉色凝重:“如果我說,這個要救你幼子的人,便是這場大雨的背后兇手,你信嗎?”
劉灼拉下臉來,一甩袖子:“不信!”
荒司往劉灼身邊走了兩步,宋連眼前一花,攔了一下,竟然沒攔住。荒司目光咄咄逼人:“如此說來,確實有人許諾會救令郎?”
劉灼惱羞成怒,漲紅了臉:“來人,給我拖下去!”說完,還恨恨地看了宋連一眼。若非這將領多事,荒司怎么有機會來攪局。
“太常卿大人手握宗祀權柄,千年異聞、天地異象,只要是經過考據查證的,無不在你所藏的經典之上。你可曾聽說過起死回生?”
劉灼愣了一下,用眼色斥退了前來抓捕荒司的隨從衛士。“此言何意?”
“開皇八年十月,客星犯牽牛之宿。太常卿大人,是否還有印象?”荒司緩緩地說道。
劉灼沉吟片刻,客星犯宿,乃是司天大事,不僅被記錄下來,他還曾命令門下食客都說了看法。“當然記得。這是本卿的分內之事。客星于十月出現,來年一月才消失,犯宿共一百零四天。”
“這客星,此前可曾出現過?”荒司又問。
劉灼氣得臉都紅了:“你這廝,本卿和你說話,你卻胡攪蠻纏戲弄我。客星來無由,滅無因,生滅同體,乃是天意。怎么可能同一個客星出現兩次?又怎么可能滅了還會再現呢!即便同一個位置出現客星,也絕不是滅掉的客星再現。增即是增,減即是減,生滅之間已經增減無數,怎么能是同一客星呢!”
“那么,一個人,同一具肉身,怎么能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而這其中卻不增不減呢?令郎若重生,你就認定他還是令郎?”荒司目光灼灼,比那客星的星芒還要閃耀。
“你!”劉灼氣得一個趔趄,旁邊的人趕緊上前扶住他,他指著荒司,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隨后衛兵們聞聲趕來,二話不說押住荒司二人,拖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