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目光始終咬住中年男子,沒有顧及春談和荒司。
荒司走到青年面前,打開折扇,在青年身邊搖了幾下,誠懇地說:“給我個面子,這事你打完他就算了吧。”
中年男子也大聲嚷嚷:“都是男人,抱一抱,打個趣,怎地了!你毛什么毛!是不是男人!”
“她不是男人啊。她是個母夜叉,你真是好胃口!”春談沒好氣地說。她已經認出來,這青年便是前幾天的判。
今天她又做了男子打扮。真是莫名其妙,故作神秘。不知道為何,春談見到判第一眼,便十分討厭她。
“啊?”除了荒司之外,其他人都驚呆了。
中年男人訕訕地說:“沒看出來。你咋不早說……”
荒司干咳一聲:“也無關男女,你就是抱錯了。哪怕她是男的,你也不該抱。”春談瞟了荒司一眼,她原以為荒司喜歡判,想不到他對判說話還挺缺德的。
判這才掃了一眼荒司和春談,冷冰冰地說:“多嘴。”
荒司見判轉身要走,趕緊上前攔住:“判,荒司有事相求。”判照著荒司的眼睛掄拳頭,荒司頭一偏,躲開了。隨后,愣了一下,他又定在原地:“如果打我你才肯跟我多說幾句,那你打吧。我要問的事和這場雨有關,它是不是能起死回生?”
判掄出的第二拳,停在荒司右眼兩分之處,拳風砸得荒司有些疼。她瞇起雙眼,陰沉沉地說:“你還知道什么?”
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
張若虛站在太常卿府的花園之外,冷眼看在花園亭子中聽雨賞花的劉灼、六夫人和劉簇。一家人溫情細語,都穿過雨聲飄進他耳中。
“簇兒,你嘗嘗這個杏花糕。你最愛吃的。”六夫人溫柔地夾起一塊杏花糕,放進劉簇口中。劉簇皺起眉頭,吐出來:“拿開!”
六夫人聞言,趕緊挪開了劉簇面前的杏花糕。劉簇突然按住六夫人的手:“慢!這花哪來的?”
往日活潑天真的孩子,像個暴戾無常的大人,六夫人心中滿是擔憂。失而復得,她只說是孩子在黃泉路上受了委屈,過些日子便會像從前一樣。“這些花都是在城郊之外摘回來的,新鮮送到府里。”
劉簇沒說什么,放開了他母親的手。
劉灼在一旁,腦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著荒司說過的話。“重新活過來的,還是你的兒子嗎?”這句話像一道陰影,籠罩在他心上,令他寢食難安。
張若虛看著有些猙獰的劉簇,和疑心重重的劉灼,轉身憑空消失了。劉灼只覺得背后發涼,忍不住抬頭四處搜尋,除了他們一家三口,近身再無其他人。
到了半夜時分。劉灼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望著黑洞洞的房梁頂,耳邊盡是房外的潺潺雨聲。六夫人今夜不陪他,陪簇兒睡了。簇兒白天的異樣,讓劉灼難以釋懷。他此時非常后悔,反正簇兒都已經活過來了,張若虛已經沒那么重要,他怎么一時糊涂,為了張若虛而趕走了荒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