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是普通人,用不著挖開,直接觸壁而入,郝靈很新奇的體會仙術,仿佛在水中走一般。唉,若是她也會仙術...
走出大約十幾丈,才走到地底通道里,三人如空氣一般飄蕩,不會觸發機關,很容易來到主墓室。
墓室是空的。
哦,也不算,金銀珠寶有很多。
但,沒有鬼。
兩人不說話,看男子在寬闊高大的墓室里兜兜轉轉,最后走上龍棺,繡鳳的寬大衣袖一拂,那棺材蓋竟變得透明起來,里頭龍袍清清楚楚,龍袍里...是白骨。
男子沉默的看著白骨半天,良久,探出手,沒過透明的棺材蓋,從白骨龍袍一側拿了一卷畫卷出來。
畫卷完好無損,嶄新如初,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徐徐展開,微黃的底稿上立著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只見那人身著紅色鳳袍,一頭黑亮長發披散,看動作似在行走,微微回頭,臉上...沒有五官。
“這是我。”男子微笑著道,手指背輕輕滑過畫面:“是他畫的。”
為何不畫上五官?兩人心里同時問。
“大概,是覺得無顏見我?”男人笑容又苦又甜:“天災不能怪他,人禍也不全然是他的錯,可所有人都怪他,說正因為他顛破陰陽才引來禍端不斷。所有人逼著他殺我,還要他親手殺我。”
郝靈和牡丹妖靜靜聽,暗暗提防他會暴走。
男子聲音始終平靜:“前朝后宮,侍衛太監,聯合一起逼我們,鴆酒送到臉跟前,讓他親手灌我。”
“他不忍我死,我又何忍他為難,我緊緊抓著他的手,緊緊抓著他手里的酒杯,我讓他的手給我送酒喝。我說,郎,我不怨。”
“他哭了,他說:妻,你等我。”
“我在地底等啊等,冷風吹我,鋼刀刮我,烈火燒我,我想,我和阿芃逆了天覆了地,我合該受著,我只愿,我多受一分,便替阿芃多擔一分,我倆能快一分在一起做真正的夫妻,再不管什么天下什么臣民。”
“我等啊等,等得無窮無盡無光亮,終于出了來,還是找不到我的郎。”
男子平靜的說完,平靜的將畫卷卷起,放回原處,棺材恢復原樣,這里頭的人,這里頭的故事,或許永遠不會再見天日。
“你——打算如何?”牡丹妖問,看著這樣平靜的男子,讓人忍不住心疼。
男子笑了笑:“我想去黃泉,我想去看看他究竟有沒有等我。”
“然后呢?”牡丹妖問,她沒經歷過,不了解這些愛得死去活來的人的想法。
“然后啊,若是他沒等我——”男人眼神茫然:“我存在還有什么意義?”
牡丹妖惋惜,多好看的皮囊,可惜為人,更可惜為情所困,若是做個草木妖,她能收他做座下弟子。
郝靈開口了:“你這一身怨氣地府可不收,收了也是下地獄拔怨氣,不如我來幫你吸一吸,你干干凈凈輕輕松松上黃泉。”
男子沒怎么想就答應了,他滿心想的就是快些去黃泉驗證心上人還在不在。
聽得兩人問他尸身在哪,一呆:“尸身?早爛了吧。”
無語。
還是牡丹妖掐了他的頭發循著氣息尋了去,尋到才發現,這里竟也在群山中,是一處終年曬不到太陽的低洼地,地底全是爛泥。
牡丹妖當即罵:“缺了大德的,哪個斷子絕孫的找的這鬼地方。也是個半吊子不懂裝懂,這分明就是養尸地,還臨近皇陵,真養出來,那就是天生的帝王犼。造孽。”
掐指一算,又哈哈笑:“報應,找著這地布下鎖魂陣的人,全不得好死了。嘖,陰氣這么重,他們也敢來。人啊,真是無知無畏。”
郝靈:“好濃郁的陰氣,我得收集些。”
牡丹妖白眼一掃。
郝靈道:“這么純粹的天然陰氣很難得的,我用得著,你先挖吧,我來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