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
杜彩娘如在五彩迷霧中,恍恍惚惚,那些五彩的迷霧擺成兩個大字:報應。
莫名,她想笑,卻又悲傷的想哭。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呢?”
郝靈與她細說。
“那孫氏,在家里早有意中人,是個山上的窮獵戶。她哥嫂見從獵戶那里謀不到好處,才迫不及待要將她賣了換錢。又怕人跑了人財兩空,把人鎖在家里日夜看著放出做小也行的話。”
“孫氏嫁進來,心如死灰,就是你說的那種入木僧尼的狀態。誰知那個獵戶不死心,追到城里來,等著孫氏出門表衷心,說他一輩子不娶媳婦守著她過,然后——咳咳咳。”
“那個楊氏,卻是清楚明白自己有了身孕,對方是個靠不住的混子睡完就溜的那種,她不想要孩子藥都抓好了,那晚碰著蔡出全這個傻的,臨陣起意騙一騙他,誰知,一騙就成了。蔡出全立即把她帶回家,她才留下肚里那塊肉。指著這塊肉撈好處呢。”
說完,郝靈自己哈哈哈笑起來:“蔡出全是什么好運氣,想要兒子兒子就送上門,一送倆。”
杜彩娘仿佛聽到這輩子聽過的最精彩的故事,臉上紅了白白了紅,孫氏真可憐,楊氏真可恨。又想蔡出全,身上一陣熱一陣涼,你說你貪心貪著個什么,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被人坑,該,讓你負我,活該你戴綠帽。
郝靈給杜彩娘倒茶,杜彩娘噸噸噸灌下好幾杯,淡淡菊花香下火。
她最終道了句:“孫氏——楊氏的孩子——可憐。”
郝靈:“你打算怎么辦?”
杜彩娘猶豫,自我懷疑:“我、我能養好兩個孩子?”
先前說自己要這樣做多胸有成竹似的,這猛然得知兩個孩子的真正身世,她連個嫡母的身份都沒有,完全不相干,卻又可憐兩個孩子,一時惶惶不自信起來。
求助的望著三人。
鹽阿郎挑眉:“他們可不是蔡出全的骨血。”
杜彩娘冷靜道:“無論他們是不是,都不是從我肚里爬出來的。只要認我為母,將來能幫扶熹兒,我管他們爹是誰。”
若鹽阿郎不是黃娘子、衛弋不是姜娘子,杜彩娘是絕不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來。說來,跟著郝靈接觸多了,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多么自然。
衛弋看鹽阿郎,看吧,你多能生,你確定每一個都是你的?
鹽阿郎怒目,什么意思,當然都是我的。
懶得理會他們的眉眼官司,郝靈道:“如今主動權在你,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關于兩個孩子的教養,左右我們閑著也是閑著,縱培養不成驚艷絕才,至少能老老實實做個人。”
這是給她保證。
杜彩娘感情翻滾:“您對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樣感謝您。”
郝靈笑笑,閑著也是閑著,這個世界她打算慢慢的過,上次那股危險的感覺,并不想來第二次,躲著為上。
杜彩娘回去自己琢磨,楊氏是萬萬不能留的,她相信神仙大人的話,楊氏對肚里孩子根本就沒有什么感情不過是當爭寵的工具,那自己把孩子留下,人該怎么打發走?不過想想蔡出全那個男人,想要的只是兒子,等得了兒子大不了給他買個更好的。
反而孫氏那邊——
杜彩娘去了孫氏屋里,孫氏發呆的坐在床邊,臉上肉又少一層,骨頭都露出來。杜彩娘心里嘆息,這樣下去,不等孩子生下來她能先把自己逼死。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屋里屋外沒別人,杜彩娘坐到她旁邊握住她的手。
孫氏一驚,杜彩娘很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在她手里一跳。暗自搖頭,這樣怎么養得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