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天之藍曙光小學。
突發性感冒的傅明月一大早便讓母親請了假,全班三十六個人,少了一個便是三十五個。
站在講臺上的老師戴著四四方方的何況眼鏡,長發盤在腦后,涂著玫紅色的口紅。
老師教授的是語文,姓何。
“傅明月同學感冒沒來,下完課后大家要記得關心關心同學哦。”
何老師一邊笑著一邊低頭打開語文課本,今天要講的內容是《山村詠懷》。
“昨天布置的背誦任務大家都完成了嗎?我們一起來背一下吧。”
“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
老師念一句,學生跟著念一句。
朗朗讀書聲,聲聲傳窗過。
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百褶裙、扎著馬尾辮的陳湘湘雙手堆放在桌上,腰板挺得筆直,雙眼盯著課本上的文字,逐字逐句跟著老師朗誦《山村詠懷》。
她是傅明月的同桌,就算同桌沒來她也一點都不擔心。
陳湘湘低著頭,下巴淤青,再往下能看到脖頸處貼著好大一塊的白色的紗布創口貼。
昨天她和傅明月發生了點毛盾,憑空消失的橡皮擦突然出現在傅明月的書包,兩人就因為一塊橡皮擦吵了起來。
后來吵得兇了,便開始動手。
傅明月家里從小就培訓她武術,打肯定是打不過的。
這不,傅明月毫發無損,還能趁機不來上課。
而她,下巴被打腫不說,還縫了兩針半。
斜眼看著空了的位置,陳湘湘心理很憋屈。
她昨天和爸爸告狀,雖然說有帶她去醫院縫傷口,可一句話都沒說。
她想要爸爸幫自己討回公道。
今天何老師有課,爸爸會來嗎?
想到這,陳湘湘扭頭看向窗外。
爸爸是在學校送牛奶的,每天早操或是下第一節課后都會把罐裝奶送到教室供學生飲用。
牛奶的費用是包括在學費內的,也不貴,一個學期一百四十六,普遍家庭都能支付得起。
如期而至,語文課一下,陳湘湘就看見她爸爸抱著兩箱牛奶走進教室。
她期待的看著爸爸,期待他能和老師搭上話。
陳爸爸將牛奶堆放在講臺旁,“何老師,麻煩您讓班長發一下。”
“不客氣。”何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然后把手里拿著的語文書蓋在桌上。
粉筆灰在書落下的瞬間彌漫在空氣,投射的光線中看得尤為顯眼。
“黃石,你幫忙發一下牛奶可以嗎?”何老師沖坐在靠門方向第三桌的小男生招了招手。
學校里的校服大同小異,女生是黑色的百褶裙,男生則是黑色的西裝短褲。
黃石放下鉛筆,走到講臺就打開塑料筐蓋子,取出牛奶瓶分發下去。
何老師拉著陳爸爸往外走:“湘湘爸爸,我有點事要和你說。”
“我們湘湘闖禍了?”陳爸爸困惑,他拿出一瓶牛奶,是陳湘湘的份額,“我們湘湘年紀小,還得麻煩何老師多多照顧我們湘湘。”
用起瓶器打開牛奶瓶的密封蓋子,陳爸爸遞了出去。
何老師目光停留在陳爸爸遞過來的牛奶,她想拒絕。
陳爸爸看出了何老師的意思,“我們湘湘就麻煩老師多多照顧了。”
“好。”何老師還是接過陳爸爸遞來的牛奶,仰頭喝了一小口意思意思,便聽到了響起的上課鈴。
“我以后會幫著看住湘湘的。”
“謝謝您啊何老師!”陳爸爸給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爾后轉身離去。
他把湘湘的牛奶給了何老師,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陳湘湘一直盯著門外交談的何老師和她的爸爸。
看老師與爸爸作別,再一次回到了講臺上,陳湘湘總算是放心了。
應該說了吧,肯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