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變成人啊!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但是來都來了,為什么就不能給她弄個同類啊!
按照人都能提前一步了解蟲族新型天賦,并安插奸細獲取勝利的手段,她有理由相信人類對蟲族十分了解。
作為一只幾乎滅絕的蟲族,她幾乎能預想到自己的結局。
在沉重的心情下,她也沒有心情看記憶小電影了,舒展足腳準備去外面找那個卵巢臭麻袋。
不管怎么樣,都要給自己爭活下去的機會。
出去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好像又長大了些,足腳上開始長出細密的尖刺,原本光溜溜像金屬一樣的腦袋長出了細細的淡褐色毛發,全身顏色也淺了點。
但是一如既往的丑。
她嘆了口氣,跟后面的綠色蟲尸揮了揮手,義無反顧地沖入了夜色當中。
夜晚的星球被水覆蓋,淡藍色的光輝映襯著腐臭的臟水和聳立出水的半截蟲尸堆,一個小小的黑影在蟲尸堆上死命狂奔,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了蟲尸的最高處。
荊楚翻躺著看向天上那如同月亮般的鴿子蛋藍色星體,八只足腳無力地癱在一邊,卵巢沒找到,白天的風暴太強,晚上又有大水彌漫,這個人類為蟲族選的埋骨之地,除了水,光,尸骨,沙礫和她,再無其他。
荊楚躺了好一會,突然一個激靈蹦起來,朝著一片沉寂的天際開始了臟話輸出。
嚶嚶一陣后,她發泄完畢,拖著疲軟的蟲身爬回坑洞,然后自己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白天,她分不清時間,只能憑著記憶里的特倫比德蟲記憶,再根據自己的生長變化,大概猜出來過了多久。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有攝入食物和營養的原因,她總覺得自己長得和普通的特倫比德蟲不一樣,型號都小了好幾號,腦袋蜿蜒到尾部再蔓延至全身的毛毛也軟趴趴的,沒有其他幼崽那么堅硬,這些毛是特倫比德蟲族橫穿星體的羽翼屏障,根根密密展開可以護住全身。
她很是懷疑就算自己能撐過成長期,也撐不過穿越星體。
但走一步算一步,能活一天是一天,荊楚現在能做的就是每天躺在舒蘭的尸炕上看記憶小電影。
蟲族的記憶大多充滿血腥,她看完一個需要消化很久,再加上她沒有食物來源,又克制自己在腦子疼之前停止看記憶電影,結果接下來大半部分時間都在睡眠中度過,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再一次沉睡時,她感覺到身體發燙,通過記憶她知道這是幼蟲期進入成長期的預兆,如果沒有成功進入成長期,她大概是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也不知道她這一死,會不會死回去,她有些希冀又有些恐懼。
陷入沉睡后,她無意識地挪動,最后抱住了舒蘭的羽翅角角。
狹小的錯落空間內,一只蟲族幼崽蜷縮在綠色蟲尸上。
淡金色光芒絲絲縷縷從她的身下蔓延開來,圍繞一圈停在下頜處。
她周身的足腳緊緊抱著綠色蟲尸,淡金色光芒卻不敢在此多做停留,幾乎一閃而過,周轉一圈,匯聚在下頜。
漸漸地,下頜處兩根細細的觸角開始探出,隨著觸角的生長,淡金色光芒越來越弱。
荊楚覺得頭有一股炸裂般的疼痛,整只蟲開始顫抖抽搐,那原本受著精神力指引的觸角在抽搐中崩斷了牽引,原本流轉周身的淡金色光芒頓時散做絲絲縷縷,在整個蟲身之上,卷成了一團亂麻。
與此同時,數萬光年外,集合完畢的軍團最后遙望著這片危險而又孤寂的隕石亂流區域,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