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齊徹明在宮外等了多久,那身綰色長袍的下擺,還有水跡未干,想必是穿過花園時粘上的,細瞧還有一兩粒桂花落在肩頭。
“來了怎么也不叩門?”李定柔想起昨日之事,心跳的厲害,兩手一個勁的揉搓著帕子,“白白的在外面站那么久,便先去長樂宮坐坐也是好的。”
“昨日惹你生氣,怕你今早見我不來,心里失望。”
李定柔垂頭,目光看著地上的青磚,“我有什么失望的。”
“怎么?難道丹橘沒跟你說?”齊徹明見她這般,忙道,“其實昨日我......”
“我都知道了!”李定柔見他不管不顧的剖白心跡,忙道,“正是因為知道了,所以不失望,不過打趣幾句,你就急的這個樣。”
“是我急糊涂了。。”
齊徹明點點頭,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不明白,只木著一張臉盯著李定柔看。
半晌之后,忽然后退一步,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雙眼睛慢慢回神,猛地沖過來欲將她攬進了懷里。
李定柔嚇了一跳,忙側身一閃,倒讓齊徹明撲了個空,扎扎實實的撞到了門框上。
“哎呦!”
少年應聲倒地,只抬手捂住額頭,卻不起身。
“好端端的你沖過來,現在摔倒了,該!”
“我疼。”
許是半趴在地上,齊徹明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在低低的哀泣,一旁的宮人見威名赫赫的齊校尉是這么個模樣,也忍不住低頭偷笑。
“快讓我瞧瞧,撞成什么樣了?”
李定柔將齊徹明拉起,對著日光打量他額上的傷口,果然紅了一大片,忙抬手替他揉起來,沒想到不僅沒有好轉,倒揉出了一個大包。
“這是怎么回事?剛還好好的,我也沒下多重的手啊。”
“公主,撞了頭是不能揉的,”一旁的丹橘笑道,“壓一壓便好了,一揉就揉出包來了。”
“你早知道,怎么不告訴我?”
“小侯爺不說,我自然也不好說。”
李定柔瞪著齊徹明,道,“你也知道?既然你們都知道,卻又都不肯告訴我,是要合起伙來戲弄我,看我的笑話?”
“原是想告訴你的,只是你一揉,我就舍不得了。”
“呸,胡說什么,”李定柔推開齊徹明,自顧自的往內殿走去,“從前見你少與人說笑,見到人總是皺著眉頭,每日里都想著怎么去軍中,如今真去了邊地,回來倒變得這么油嘴滑舌起來,哪還有一點尊貴的樣子?”
“時時端方有禮的那叫偽君子,天家年輕時還自個動手打臣子呢,我雖比不上天家,好歹也能做個真小人吧?”
“那你是承認自己從前是偽君子了?”
“公主為何只說我?記得棲碧山中初見,公主那般大方溫柔的為我指路,”齊徹明拈起一塊桂花糕,放進了嘴里,“如今卻處處挑我的錯,總要壓我一頭才行,難道公主也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