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天子俯視著跪地的齊徹明,“不后悔?”
“臣……”
心里有個聲音不停的叫囂著,勸說著他將心中最渴望的事托出,諸王就國當由言官去爭,他一個武將管這些做什么?
更何況他求不求,天子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更換儲君,事情總會解決,只不過早晚難易不同罷了。
可定柔不一樣,他們好不容易越過了偏見與隔閡,走到了一處,只要他開口,天子一定會賜婚……
如果他放棄了這次的機會,也許天家會將定柔許給旁人。
是了,天家一定會這么做…….
“臣......臣懇請天家…….”
“說。”
“懇請天家遣二王就國!”
四周寂靜無聲,齊徹明甚至聽不見自己說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在混亂的旋轉著,天地好似都傾覆了,他只能盯著自己的雙手,指尖的紅色提醒他還活著。
天子聽了這個回答,閉目長嘆,“果如所料,宋顯,如今你還覺得他當不得柱國將軍嗎?”
“徹明,和他父親一模一樣,比我那三個兒子強得多。”
“不需多慮,”天子拍了拍宋顯的肩膀,“他們三個醉心文事倒也好,一輩子當個編修也很自在,省得被卷進朝堂,如今又受封食兩千戶,此生也沒什么好愁的了。”
“都是天家憐愛。”
宋顯一直都清楚,天子比任何人都有識人之明,雖給了宋齊兩姓無盡的隆寵,可在朝中掌握實權的也只有他與齊徹明。
他是料定了他二人的忠心,也料定了太子定能握住權柄,方才這樣扶持皇后外家,以對抗朝中的保守勢力。
“把徹明帶回去吧,”天子似是倦了,揮手召來了侍者,“送大將軍和柱國將軍歸府。”
齊徹明被扶上馬車時,整個人都愣愣的,旁人讓他抬腳就抬腳,讓他上車就上車,宋顯見他這般模樣,只得自己帶回府中照顧。
不料二人剛下馬車,天子旨意已經追來。
“天家口諭,齊徹明不思臣子之本分,妄議皇家之內務……于大將軍府禁足兩月,親自教養,躬親自省,反思己過。”黃門郎說罷,忙將他二人扶起,恭敬道,“大將軍,在下已經將旨意宣讀,請大將軍和柱國將軍入府,莫要在風口處吹得受涼了。”
“多謝郎官。”
“大將軍哪里的話,無事我等便告退了。”
宋顯點點頭,目送宣旨的車駕返宮,直到看不見人影,方扶著齊徹明進府。
“你可算是回來了,”院里一女子快步走來,見到他二人笑道,“徹明也來了?不早點讓人遞消息回來,我好準備準備為你們慶功啊。”
“還慶什么功?這孩子都傻了,夫人,快讓人服侍他歇下吧,明日若還是這模樣,只怕要往宮中請太醫去了。”
霍敏聽了這話,也顧不得多打聽,忙吩咐人將齊徹明扶到內院,跟在后面叮囑了一大堆,想想還是放心不下,自個又跟了過去,忙活了半日,才回到前院。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聽人說天家封徹明做了柱國將軍,這是大喜事,難道那孩子是歡喜壞了?”
“歡喜?你也太小瞧他了,”宋顯端起粥,大飲了一口,“天家剛傳的口諭,命他在我府中禁足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