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徹明不想再搭理,收劍入鞘,正要躍墻追上,身后卻有一陣疾風襲來,他想也不想,當即抽劍去斬,怎料那鞭子看著柔軟,實則是精鐵環環鑄成,任他劈來砍去,絲毫不見損毀。
麗穆婭站在高處,一抬手便將他逼著東躲西避,不得脫身。
可惜他身上只帶了一把劍,若是有弓,倒能脫身。
“小將軍,你若是說出你欠我什么,我現下便收手,如何?”
齊徹明滿身塵土,卻只皺眉不言。
“我聽我王兄說了,你只身返回去找那女子送你的荷包,怎么她的東西就是好的,我的就不是好的?”麗穆婭怒極,又一鞭子抽下,“你可知我十五色的彩帛,是我這些年的生辰禮制成,只留給心愛男子的定情之物!”
“什么彩帛?”
“那日在琢提王廷的事,你都忘光了?”
一提琢提王廷,齊徹明猛然想起那夜里,他們護送被擄掠的邊民時,確實有一個裹著頭巾的女子塞了一根彩色的帛帶來,他當時也沒多想,只以為不過是邊民的謝禮,轉手就送給身邊的虎牙營了,連是誰接去的都不知道,哪知道竟有這樣的淵源?
“那日在琢提王廷的女子是你?”
“當然是我,我這么好看,你都不曾記住?”
“你長什么樣,與我何干?”齊徹明提劍自衛,冷聲道,“只恨當時不知你潛藏其中,漏了你這個龍庭公主。”
“你在騙我,你當時明明對我笑來著!”
“折去琢提王廷,我為何不笑?”齊徹明道,“我心中已有了人,立下戰功便可求娶,我自然歡欣,今日你害她墜馬遇險,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那個長公主有什么好?你們一個兩個的,心里都只有她!一副病病歪歪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能活得長的!”
麗穆婭不知道,她一時的怒話,正說到了齊徹明心里的隱痛,棲碧山歸途下毒之事,早就斷了線索,因他的疏忽,李定柔才落下了病根,雖看著與常人差別不大,可到底是損了天年。
平日旁人不提,他心中尚懊悔不已,如今被人戳到了痛處,豈能干休。
那鞭子再襲來時,齊徹明毫不避讓,迎著那勁風用手接下,使了十分的力氣提劍斬下,只聽一聲脆響,鞭子被斬下些許,那劍也被崩成兩節。
“就算用自己來拼又怎樣?還不是只能斬下這些許?”麗穆婭不明白他為何這般執著,“你的劍也斷了,拿什么跟我斗?就算我現在放你走,我王兄也早沒了人影,你這么不要命,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沒想,我只做該做的事。”
“你是不是想立了功,去娶那個長公主?你就死心吧,你做不到的,”麗穆婭將鞭子收回,“我王兄要娶她做大閼氏,她就一定會是大閼氏。”
“我大周天子,不會讓女子去和親!”
“世間的事,不是依你所想,天神早已經將一切定下了,”麗穆婭同情起眼前這個執著的男子,“就算你不信天神,也該信你們大周的宿命,你難道不知道你們中州有一個傳聞......”
不待她說完,齊徹明便已打斷,一字一句,沉聲說道,“我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