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面色蠟黃身形枯瘦的婦人懷里抱著一個同樣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臉上臟污得只剩下兩只依舊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在他旁邊是比他大一些女孩,還有一個少年,一個中年男子,一對面如死灰的老人。
婦人在男孩耳邊用氣聲顫抖著安撫:“寶兒乖,別哭,別哭……”
因為在他們下到地窖之前,孩子好像因為吃了不干凈的東西而痛得在地上打滾。這年月,因為那群蠻族隔三差五的收刮,連樹皮草根都被扒干凈了。然后小孩好像挖出幾條蟲子,自己先嘗了一條,然后就……
蠻族來了,他們顧不得許多就藏進地窖里來。
婦人明顯感覺懷里的孩子在強忍著疼痛,以至于身體傳來真正顫栗,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她眼淚無聲地順著粗糙的面頰淌下,滴在孩子的額頭上,混入汗水中將破爛的衣衫都浸濕了。
剛才下來的時候父親怕他叫出聲而將全家都陷入死亡絕境,還用手捂住他的嘴。
但現在看來,孩子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懂事,即便痛的痙攣也愣是沒有吭一聲。可越是這般懂事也越讓大家心疼。
男孩哥哥姐姐幫他揉肚子,希望能幫對方緩解一下痛苦……
寶兒今年八歲,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每個人的成長都特別迅速,三四歲就懂得生活不易。而寶兒相對于尋常孩子則還好懂事許多,大概也正是他和哥哥姐姐也在為家庭生計付出巨大努力,才讓這個家庭直到現在還沒有折員,在好多人家已經有人餓死的情況下,他們家仍舊整整齊齊的。
寶兒因為強忍著疼痛,整個身體弓成一個蝦子,與此同時,他的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起來。
朦朧中,他仿佛又聽到那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沒錯,是又。
四年前他耳邊就會時不時地響起某些聲音,有時候會告訴他什么地方有野菜,有時候會指示他找到一窩野兔子…
其實他也不確定那究竟是自己“聽到”的聲音,還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感應,都會在事情過去后將那段記憶變得模糊,直到再也想不起任何細節。但是又會在下一次那個“意念/聲音”再次冒出來時,把之前已經模糊的記憶再次想起來。
一開始他對這種冥冥之中的感應深信不疑,也為家人找到很多食物,度過難關。
直到有一次,這個感應將他指向陷阱,他才意識到了什么。
大概在兩年前,他冥冥中再次感應到某種召喚,然后翻過山嶺循著指引來到一個山洞旁。就在他以為能在里面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時突然停下腳步。
他油然而生一種與指引完全相悖的意念——這山洞在村民眼中并不隱蔽,想來之前也有很多人前來尋找過野物,怎么可能會有漏網之魚?
既然如此,那指引為什么把他引向里面?
最終,從心底生出本體意志戰勝了外來的意念指引,他退后到一個山包后面藏了起來,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大概一個多時辰后,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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