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蘇隨著孟勛到了與師父白連塵一起生活的百草殿,還未走近便有濃郁的草藥味撲鼻而來。明蘇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是又要走進自家的草藥庫般,這種味道是如此相似。回過神來,雙眼已模糊,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以為自己已經堅強的無堅不催,卻在這熟悉的味道面前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疼痛。
這樣也好,在這個地方會時刻提醒自己要努力,要趕快長大,要去找到弟弟,找到恩人,找到寧哥哥,還有那個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神秘黑衣人。這個地方真挺好的!她心中想著。
走進百草殿,本以為頂著掌尊弟子的頭銜不說住的地方多么富麗堂皇,但怎么也是寬敞豁亮的,然而這里卻連他們住過的最差的塵落殿都不如。確切地說這不能稱之為殿,只能叫作院落,一個普通的院落,有幾間正房和偏房而矣。
看著他們詫異的樣子,孟勛慢慢解釋道:“這里以前并不叫百草殿,而是叫百草屋。因為這一帶位置偏僻,又生長著很多草藥,除了藥司處的人,很少有人來這里,而這個院落也只是供人臨時歇息而用。師父收下我后按規矩應該有自己的殿宇,如果師父的師父不是掌尊,那么我也可以跟著他們在一起,但是師父的師父是掌尊,我又怎么可以與他老人家同在一殿?掌尊這幾年常常閉關,閉關時又只允許師父一人進出,師父考慮過后便選了這里。這里雖偏僻簡陋卻是離掌尊最近的一處住處,這樣即可以常去看望掌尊,也不會耽誤教導我。師父說心中若豁達,住在哪里都是開闊的,不過是一住處,整潔便好,無所謂大氣與否。后來掌院派人將這里重新修整后改叫為百草殿,就成了他的殿宇。”
原來是這樣!師父的師父真好!明蘇心中感嘆著。
“師父,那我們來這里會不會打擾到師祖?或者我們要不要去拜見師祖?”樊婉婷清亮的聲音響起。
孟勛回頭看著她,這個孩子真是心細懂禮,聽到說師父就想到這些,他溫和的笑笑,說道:“不會。師父他沒在這里,他一年前下山游歷,不知何時歸來。”
安了他們的心,孟勛又道:“按規矩我收了你們,也可以有自己的殿宇,但是師父未歸,我暫時不想離開這里。所以還要委屈你們在這里住些日子了,而且這里房間不多,更是要委屈你們三個女孩住在一起了。”
“師父言重了,能跟著師父,住在哪里都是一樣的。”明奕柔和的回道。
明蘇跟著點點頭,意思說明奕想的就是她想的,她們是一樣的。
樊婉婷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很快便接過明奕的話,說道:“師姐說的對!這哪里是委屈,分明是照顧我們嘛!”
“你們沒有怨言就好,師父真是很欣慰能收到你們做徒弟。”孟勛聽著她們的話,心中很是舒坦,這幾個孩子真是通情達理,又聰慧伶俐,不錯!
他很是滿意的吩咐院中的雜役小六收拾東側稍大間的偏房給這三個女孩住,西邊的小間給銀虎住。
就這樣,明蘇在百草殿里安定了下來。每日跟著師父修習心法,繼續讀喜歡的書,然后和師姐她們一起練習劍招,空閑時她還會跟著師父將四周的草藥收集起來,分類晾曬,送給藥司處。而讓她更開心的是樊婉婷并沒有再做出任何為難她的事,雖然依舊冷淡,但偶爾時也會同她說幾句不咸不淡的話。能不做仇人便好!這便是她心中想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美杉與冷遠都住在顏錄的景豐殿,離這里很遠,沒事他們這些新弟子也很難聚到一起。
明蘇掰著手指頭算著已經有兩個月了,真是快啊,她自己在心中暗自嘀咕著:“不知道愛熱鬧的美杉和那個老冷著臉的冷遠在一起會怎么樣啊?兩人會不會打架啊?”
明蘇正胡亂想著,聽得院中有輕輕走動的聲音。她猛然警覺起來,這個時候大家都睡下了,而且四處漆黑不應該有這種走動的聲音啊?難道是雪球?
雪球每十日都會悄悄溜到她的住處,給她送晶石。自拜師后還沒允許下山,也就沒有去后山見過白須,雪球怎么找到這里的?
她躡手躡腳的起來,輕輕打開了房門,夜色中一個白衣身影正緩慢的向正殿走去。
顯然那不是雪球,再看也不是師父,身影更不是雜役小六,那深更半夜這人來這里干嘛?
“誰?”明蘇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讓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