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腦子里浮現出顧景垣來。
明明跟那個男人也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接觸,站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產生濃重的非他不可的沖動,但是,一旦分開了,一旦遇見什么事情,一旦發現環境跟夜色正好的時候,那個人就會鉆出來。
鉆到你腦子里,刷著存在感。
狂刷,怒刷存在。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宋時初躺在床上,思緒也到了千里之外的北疆。
月色下,銀瓶搓洗著一天的衣服,瞧見路過花壇的北安,慢慢低下頭,北安護衛又又又凝望大娘子的房間。
眼神里仿佛有光一樣,不合適的,不對的。
北安護衛是元景先生的人,在這里是為了保護大娘子跟小公子的安全。
之前,北安護衛做的很好。
現在的北安護衛逾矩了。
雖然平日里她是一個傻憨憨,但是面對感情也有自己的理解,她一開始就喜歡北安護衛,但是北安護衛一直對她沒有感情,偶爾的照顧,還有平日相處的舒適,只能證明北安護衛是個很溫柔的男人,是個素質很好,對自己有很高要求的人。
這樣的人,她一個小小的賣身了的丫鬟怎么配得上。
感情的產生可以不理智,但是婚姻的抉擇必須理智。
可以讓自己的心飛揚一下,可以讓自己年少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喜歡一下別人。
但是……
決不能讓自己的感情對別人造成困擾,比如她一直關注北安護衛,不也沒有主動給北安護衛困擾嗎?
大娘子那么聰明一個人,當初把男人分到外院,大概就是因為有了感覺。
作為丫鬟,應該警告一下北安的。
銀瓶放下手里的木盆,擦干肥嘟嘟的手,往外走去,瞧見花壇旁側的北安,開口:“北安護衛,我們可以談談嗎?”
“嗯?”
北安皺眉。
夜深這么深,孤男寡女共處一地,并不是一個好的發展。
按著他的教養,此刻不應該同意,或者應該轉身就走。
“時間不早了,你高早些休息,明天見。”北安說著,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銀瓶伸手,順手就抓住了北安的休息:“北安護衛,你喜歡大娘子?”
銀瓶話落,自己的喉嚨就落在北安手下,月色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遏住她的呼吸,月光很美,但是……一直喜歡的北安護衛臉上閃過猙獰色。
銀瓶腦子一片空白。
眼見就要搞出人命,北安立馬收回自己的手。
銀瓶癱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看一眼北安:“北安護衛,你們不合適,管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要太明顯。”
銀瓶嗓子疼的厲害,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
說完就邁著輕飄飄的步子往洗衣盆的方向走去。
很好……
簡單的一個舉動,將她心里所有的愛慕,所有喜歡都給打消了。
北安護衛可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這樣也好,家里給她相看了一個人家,說讀過書,但是沒天賦,現在是個打鐵的匠人,很高很壯,也不介意她是丫鬟,甚至知道給宋時初當丫鬟,心里還樂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