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彌留之際,可曾給你留下了什么?
傅小官一呆,隨著文帝向那顆老松走去,想來想去,記憶里關于徐云清的信息極少,她除了給自己留下一個爹,似乎并沒有什么記憶深刻的東西。
而且就算母親給自己留下了什么,關他這武朝皇帝何事?
兩人在棋桌前坐下,有隨行女婢送來了茶水糕點。
“母親走時,我才……六歲,歲月匆匆轉眼便是十年過去,若說物件,母親還真沒給我留下什么。”
文帝微微有些失望,“那枚玉佩,她沒留給你?”
“沒有啊,我倒是戴著一枚玉佩,不過是我未婚妻燕小樓臨行前送給我的……不是,陛下,我母親為什么要給我留下一枚玉佩?你怎么知道她有還是沒有那勞什子玉佩?”
“泰和四十年虞朝中秋蘭庭集詩會,朕那時候還是太子,那一年隨文行舟去過一次虞朝,就在蘭庭集上,朕遇見了你母親……”
文帝似乎陷入了對當時場景的回憶,他的視線落在了云海深處,眼里不再有帝王的威嚴,而是對初戀的美好記憶。
“徐云清是朕這一輩子心里最大的痛!”
“她美若空谷幽蘭,她的才華令朕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中秋詩會結束之后,朕本應該返回武朝,但朕卻因為徐云清而留了下來,并與她一起在稷下學宮求學。”
“朕是武朝太子,朕去過虞朝的皇宮,并面見了虞朝先帝,對他表明了自己對徐云清的喜愛,想要請他為媒,按照虞朝禮數向徐府求婚。”
“朕在學宮呆了半年,那半年是朕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云清不知道朕是武朝太子,我們倆相戀了,我們的影子留在了稷下學宮的書山學海以及那座清幽島上的梨園里——你娘說那處梨園很美,每逢三月梨花開時,便如清幽島上降下了一層雪。可惜我去的時候是八月,倒是吃了不少梨。”
他忽然轉頭看向了傅小官,很是認真的說道:“你記住,梨,不可分而食之!”
“我們早上同看朝霞漫天,傍晚共賞夕陽染紅未央湖。”
“我本以為她就是朕的太子妃,我本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卻沒想到云清的父親在知道我是武朝的太子之后,他拒絕了我的提親。”
“我親自登門拜訪,卻被他拒之門外,云清也被禁足,我又在金陵城盤亙數日,終不得入門。”
傅小官早已張大了嘴巴,這不對啊!
他是聽虞朝老太后說過那么一嘴,泰和四十年中秋,這文帝確實來過金陵,也確實在稷下學宮求學半年。
可她并沒有說過這文帝居然還和自己的母親徐云清談了一場戀愛!
當然,老太后也說過這么一句:她說她想要讓宣帝娶了徐云清,但先帝卻未曾同意——如此想來,這文帝那時候已經向先帝表明了心意,這便導致宣帝失去了娶徐云清的機會。
如果文帝的這番話沒有任何問題,也說明了徐云清在那時候并沒有看中宣帝,當然,也沒有看中燕師道和董康平等虞朝的才子們。
那父親……那個胖子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難不成他撿了個漏?
“朕當年送給了你母親一個玉佩,它和別的玉佩不一樣,那是血玉,唯獨只有武朝才有。那只玉佩上有朕和你母親的名字,所以它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玉佩。”
“我真沒見過。”
文帝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你既然未曾見過,這便說明她至死也未曾原諒朕!”
“不是徐紹光拒絕了你的提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