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過大,他也不敢貿然尋小道前行,若是迷路,反而費時。只得趁著暴雨停歇的小半日功夫,在大道不遠的一座山上,找了個洞穴,清理干凈,又弄了幾個石塊,拼成石床,備下幾個臺子凳子,蝸居在此。
足足又半個月,雨水才停歇,一連晴了三日,道路終于干了。沈元景這才收拾好包裹,出得洞來。他仔細看過地圖,三月之內,前路再無暴雨、冰雹、大雪之類的天氣。
臨走之際,他玩心大起,撿起一塊石頭,在洞口刻下三個大字:“避雨居”,又在地圖上做了個標記。
兩日之后,果然如地圖所寫,山路又收窄。再往前行了七八天,是葫蘆口,因山勢將路圍成一個葫蘆得名。過了這地,又會有一截好路。
他加緊步伐,繞過幾個彎,眼看就要進到“葫蘆肚”里面,忽然聽到前面有呼喝聲,仔細一聽,還有兵刃相接。
他慢慢的靠過去,往外一看,首先是三個黑衣人的背影,站在不遠處,擋住了去路。再往前是許家車隊,正和一群黑衣人廝殺。
這些黑衣人只是身著黑衣,臉上并不遮掩,數量不多,只有三五十人,卻個個身手不凡,往往四五個許家護衛,才能拖住一人,還多有損傷。
沈元景尋思道:“這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此處前后路口都窄,他們只派了幾個人守住兩頭,里面的人就沖不出去。不過許家應該是得罪了人,不但偷偷摸摸的走這荒蕪的山脈小路,還被人追殺到這里。事情不明,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他靠著石壁上,看著里面廝殺,心里感嘆道:“到底是以武為尊的世界,隨便一些人,功夫都不差。黑衣人各個都能頂的上華山精英弟子,那許陽都有高根明水平,許明看上去更佳,和余滄海或嵩山太保之流已然相差無幾。可對手也厲害,兩邊是是旗鼓相當。”
許明呼喝連連,卻也脫離不了眼前黑衣人的糾纏,只能看著手下一個個倒地。他心生絕望,回頭看了一眼馬車,一個小姑娘掀起簾子,露出一個腦袋,又被拉了進去。
沈元景老遠就看見了那小姑娘頭上的沖天羊角辮,不由得一笑,回憶起初見岳靈珊的一幕。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插手,在笑傲世界十幾年里面,他悟出一個道理,江湖閑事太多,管不過來,守好身邊人即可。何況這兩邊誰對誰錯,他也分不清。
正當他轉身后退了幾步,準備離開時,守在路口三個黑衣人的中間那個,驀然轉身,說道:“朋友,就準備這樣走了么?”
沈元景轉過身,眼前三都四十歲左右,中間那個眉毛濃密,眼睛卻不大,樣貌有些滑稽,是領頭的。他來時并沒有刻意掩飾腳步,但被人發現也不易,心想這人的功力倒也不差,說道:“在下只是路過此地,無意介入你們的爭端。”
那濃眉漢子見到沈元景面容有些稚嫩,眉毛一挑,變得客氣了一些,問道:“不知少年你出自何派?為何孤身一人在此。”
沈元景并不愿多糾葛:“不過偶遇一場,往后想必也不會有什么瓜葛,名頭什么的就不用報了,在下告辭了。”語畢,他轉身就要走。
他越是這樣無禮,濃眉漢子反而更高看他一眼,不敢阻攔。
忽然從里面傳出一句大喊:“沈元景公子,這些賊人乃是靖州雙月山的匪寇,還請出手相救,必有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