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成緊追兩步,忽而一道白光急速掠到眼前,他抬手一劍劈過,卻不料這物事挨到劍身便一分為二,一半直插入許陽胸膛,頓時收了賬;一半射向洪力,被他捉在手里,原來是應長老的飛輪。
靠著這一瞬的間隙,沈元景緩過口氣,越過圍欄,往山崖下跳,踩著山間凸石,一路向下。杜之成匆忙追趕,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后,一起消失在眾人眼中。
王世恒得沈元景一道真氣,方覺活了過來,甫一落地,便奪命狂奔。前方也有少量云陽山弟子,卻攔他不得。不一會就到了云陽山腳下,從知客院里搶了一匹馬,快速奔逃。
過了半個多時辰,進到山里,又驅馬前行,自己鉆進林中,七彎八拐,尋了一處隱蔽干燥的位置,盤坐在地。
他只覺渾身酸軟無力,運功片刻,又吐出一口淤血,才算緩和幾分,開始擔心道:“未知元景如何了,他輕功較我勝出許多,無我做累贅,想來脫身要容易一些。唉,那日我與他只不過出于玩笑,才想了這出分開退逃的主意,不料真個用上了。”
他胸口有些發悶,咳嗽兩聲,以手按去,忽覺有些異樣,伸到衣襟里面一掏,摸出來一個小絲袋,打開一看,藥香四溢,驚道:“千年黃精?元景給了我,那他要怎么辦?”
……
沈元景下了云陽山,引著杜之成轉了一刻鐘,估摸著王世恒已經順利逃走,這才催動輕功,迅速離去。
云州多山,他往里走了許久,直到四周藤蔓盤結,無有人至,這才松了口氣,委頓在地。
杜之成那一拳用出了全力,雖有八成被他使出移花接玉,強行導入地下,但剩余兩成,依然叫他五臟挪移,險些喪命。
等緩過口氣來,他找了塊石頭,盤坐在上,默默運功,每道經脈都如斷裂一般,真氣游走過去,就有劇痛傳來。又行氣入了臟腑,內里同螞蟻啃食,奇疼無比,幸得明玉功有冰寒之力,能稍稍緩解。
過了兩個時辰,他才收功,嘆道:“終究是大意了啊。”反思前過,其錯有二,一則是輕敵,覺云陽山不過爾爾,卻未料到有強援介入;二又不自量力,低估了宗師實力,沒有及時脫離,以至于現下受傷頗重,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此處荒蕪,蛇蟲野獸居多,夜間甚是危險,他便找了處高的小山洞,暫時落腳,又因不能生火,每日打坐之余,只尋來些野果,胡亂填飽肚子。如此過了半月,自覺傷勢恢復三成,這才有了外出打算。
他尋思道:“三哥有黃精在手,半月應能恢復到一半,剩下的都是些水磨工夫,不過小半年時間,也夠他痊愈了。他是王家嫡子,依著那姓杜的宗師手下留情來看,若無天大利益,晾云州諸人也不敢過分逼迫。
只是我傷勢頗重,實力已十不存一,非有年余時間,以及天材地寶,難以恢復。他原先說過,我倆若是遇到意外,被迫分開,便會去往照海郡,尋那位人稱做‘虛懷若谷’的高手,然后等我匯合。此番我已勉強能夠自保,可先下山打探一番。”
于是他找準路線,背著云陽山一邊,下得山來,往有人處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