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面沉如水,冷哼一聲,長鞭在空中繞圈,化作螺旋一般,罩住拂塵,往紅絲上套去。
紅拂運轉巧勁,拂塵頓時變得蓬松一些,抖動之間,氣流穿過,發出滋滋嗤嗤嘶嘶的聲音,十分難聽,鉆入對方耳內,叫其心神一晃。
王薄暗道不好,急忙運使勁力,收緊長鞭,卻為時已晚。趁著移魂大法制造出來的空隙,紅拂迅速甩動拂塵,往對方手腕上攻去。
“滋拉”一聲,王薄退后幾步,面相血紅欲滴,卻是躲閃不及,仍舊被對方削下了半截袖子。四周的驚嘆聲如同一根根鋼針扎入心底,他冷聲道出個“好”字,猛然撲了過去。
細如人指的定世鞭高速抖動,螺旋前進,到了跟前,左袖中又鉆出另一條定性鞭,先溜到地上,蛇行至敵雙腳五尺許,有如毒蛇昂首吐舌般,迅疾著朝紅拂小腹戳去。
他顯然是動了真怒,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殺招。寇徐二人亦是看出厲害,往前一竄,險些要掉下樓去。
卻見紅拂毫不慌張,大笑著晃動身形,現出六七個人影,非但躲開對方招數,還從幾個方向攻向對手,面面不落。
王薄絕招落空,心頭已知今日是拿不下對方了,不由得有些后悔,催動雙鞭,作螺旋在身邊環繞,波動幅度十分之大,雖也兼顧攻擊,可的的確確是作了守勢。
魯妙子倚著欄桿,輕輕嘆道:“令師姐今次可是踩著王薄頭頂,一戰成名,天下皆知。”寇仲與徐子陵臉色顯出驕傲,與有榮焉。
人影翻飛,長鞭舞動,兩人這一番較量過了百招,卻相持不下。王薄當即開口道:“姑娘,這般再斗下去,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就此打住,如何?”聲音尖銳,不復渾厚,顯是極不甘心做平手。
“還未分出高低,榜上不好排布,怎可罷手?”紅拂哈哈大笑道:“再吃我這一招。”說罷她不顧對方的鞭影凌厲,大膽鉆了進去,抖動拂塵。
王薄被對方不知好歹氣得眉毛都要豎起,左手定性鞭往對方拂塵套落,右手定世鞭靈蛇般縮回袖內,排掌而出。
紅拂不管不顧,左手亦是一掌迎來,右手拂塵一撩,卻是使出沈元景將回風舞柳劍的意境捏合出來的絕招。
拂塵散落成根根絲線,如同柳條隨風起舞,不帶絲毫煙火氣息,劃著莫名的軌跡,繞過對方的定性鞭,拂過王薄的臉。
“砰”的一聲,紅拂功力畢竟是弱了一些,往后退了三步,臉上一紅又接著一白。可她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起來,朗聲說道:“我答應師父要抽你這人一巴掌,說到自然要做到!”
眾人看著王薄腫起的半邊臉龐,又看著紅拂臉上的傲然神色,頓覺她身形高大,充塞整個院子,便是天上明月,也難與之增輝,不由得為之傾倒。
西邊三樓一個虬髯模樣的大漢眼放精光,大喝一聲道:“好一個奇女子,不輸男兒分毫,請滿飲此杯!”他抓住一壇酒,甩了過去。
紅拂伸手接住,拍開密封,將之高舉,仰頭將酒水往口中傾倒。酒水嘩嘩,大半灌入口中,少數落往面上,順著潔白的頸脖流淌而下,盡顯灑脫與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