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道:“爺爺哪里算老?王太傅八十余,設立國學、州學、郡學與縣學后,仍舊孜孜不倦的推行鄉學,據稱要讓天下稚齡兒童都有書可讀。
屈太尉端坐巴蜀,鎮壓不臣之余,還逼迫得吐蕃諸部上表向陛下哭訴求情,若非北面大患甚于南面,恐怕吐蕃早就蕩然無存了吧。”
他說到這里,眼睛里頭冒出星星,說道:“不過我最佩服的,還是沈太師,非但武功了得,為天下第一,文也足稱圣人,據王太傅作文澄清,科舉之法便是出自其手。
陛下以文廟祭祀孔圣,太師也立在六圣之列。嗯,據傳太師本是先秦之人,如此說來,或可是儒家弟子也不一定。”
老者笑笑,一點他的額頭,說道:“你恐怕更為佩服另外一點吧。武廟里頭,太公望居左,沈大宗師居右。呵呵,倒也都是大周之太師。”
“隋煬未亡,太師已然明見天下局勢,比肩武侯之隆中對;其后從天下數十股勢力里頭,挑選出并不如何出彩的陛下,授之以武功兵法,使之如荊山之玉,脫石而出。”少年搶答道:
“李太保亦是他從江淮軍中一小卒里頭提拔,搶先一步占據竟陵,大周才獲得爭天下的資本。屈太尉早就歸心,北拒唐公,南定巴蜀。
包括大周現下的兵制與兵法,無不出于太師之手,武圣之名,名副其實!”
說道激動處,少年站起身來,漫吟道:“功名但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我輩男兒,習文練武,不正是為了博取功名,報效朝廷么?現下北虜未定,南蠻尤在,正是我輩奮起的大好時候。”
“說得好!”那屋內但凡是三十往下的青年與少年,齊齊附和,愈發熱烈的討論起來。
老者與同齡之人對視一眼,一邊苦笑一邊欣慰,神色復雜。
……
墻角傳來幽幽一嘆,一位二十多的俊逸青年對邊上說道:“義父,想不到短短十五年過去,中原子弟,已然不以武林稱尊為幸,而是以侵略無辜異族、博取功名為榮。”
邊上一個高冠博帶的老者搖頭道:“我原以為徐子陵你和寇仲兩個,在西方地界闖下偌大一片基業,應當成熟一些,不料還是這般天真幼稚。兩國之間,怎可簡單的以好壞區分?”
寇仲已然三十許的模樣,倒是穩重許多,笑道:“義父恕罪,子陵不過是有感而發。我們帶著一大幫子人,在異國他鄉開創基業,可也艱難得很。”
“哦?”這高冠老者自然就是杜伏威,他說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來了興趣,且說說西面都有什么?”
寇仲道:“那遙遠的西面,除去沿途的波斯、大食之外,還有什么羅馬、法蘭甚至還有匈奴遺民,制度如同古周王分封一般,大小諸侯林立,互相敵視。
還有五位圣僧斥之為邪教的夷人教派,只信奉一神,與諸侯之間關系古怪,若即若離。
不過若非其矛盾重重,紛亂如戰國,我們也拿不到現今那樣偌大的地盤,有陸地,有海島,較之原本的徐國,還要大出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