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得一月多,青螺山不遠處,那本已荒廢的集鎮番嘴子又有了人煙。
怪叫花凌渾門下與滇西魔教教主毒龍尊者弟子起了矛盾,鬧得后來,兩家長輩出面,要有第三次斗劍的消息,已經是所知者身眾,也算得上是五臺立派之后的第二樁大事。
來人非止是凌渾請來的一干同道,還有好幾個打著幫襯的借口,過來觀戰之輩,散在鎮子里頭的其他院落中。
于今而言,每一次大事件,都是眾修判斷天道狀態的好時候,誰也不愿落在人后。
凌渾苦笑一聲,說道:“我本以為此事不算多大,爭斗也只在三五人之間,我二人與沈道友也就夠了。不料天矮子那徒弟胡亂參和,鬧得天下皆知。
好在那些個玄門大派、魔道正宗里頭的厲害人物還在觀望,否則來的就不是這些人,縱使我方仍勝,哪還敢在此立派?”
崔五姑卻笑著說道:“從古至今,立派就是一件大事,是修士將個人劫難轉嫁宗門的修行之法。天道也要衡量,你借了功德,是否能夠償還,其中磨難自然不會少。
若不是今時今日,天機混淆,光憑我兩個,要下立下宗門,絕無可能,還不是要依靠大派,看人臉色,方能成事。”
“天機在時,各有算計,自然是一切變化如觀掌紋;天機混亂,牽一發而動全身,未來誰能預料?各有優劣罷了。”凌渾嘆道:“我如何不知道立派劫數難逃,只是現下鬧得滿城風雨,平添了許多變數,叫人心內難安。”
崔五姑過去抓住他的手,柔聲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做了這么多準備,就算不成,大不了學赤杖真人、沈道友那般,只把宗門做個傳承之依托,并不以為轉劫之法。”
凌渾搖搖頭道:“我夫婦二人便是不要弟子供奉,又能如何?只是師父殷切期盼,一朝化為烏有,叫人心中郁結。”
崔五姑還要答話,忽然天上落下兩道劍光,到了院子里頭。
他夫婦二人乃是東道主,自是不敢將擔憂露在臉上,出得廳外,已經是滿臉笑容。只見是那普化和尚,領著一個矮胖道姑過來,說道:“凌真人,這位是落雁山愁鷹洞頑石大師,聽聞魔教猖獗,特來相助。”
這道姑生得粗眉大眼,方嘴高鼻,面如重棗,手中拿著九個連環,叮當亂響,聲音也是粗獷,大聲道:“凌道友,不請自來,可不要見怪。”
凌渾雖然心中稍有詫異,峨眉中人怎會明著想幫,仍舊笑道:“原來是峨眉頑石大師,些許小事,勞動大師出面,是凌某的不是。”說罷,與崔五姑一起行禮。
頑石大師不敢怠慢,忙回過禮,心道:“傳聞這位窮神凌真人性情古怪、難以親近,峨眉派中除卻東海三仙,他還高看一眼外,其余人不甚瞧得上。今日這般和煦,看來此事嚴重程度,還要超過掌教真人預料。”
說話間,又有兩道劍光落下,是那鐵蓑道人與一個穿著麻衣冠的道者,凌渾認得來人,說道:“司道友也來了?”
這人乃是麻冠道人司太虛,本是居于青城山金鞭崖,后來朱梅與同門師兄弟伏魔真人姜庶欲要在此立派,兩方相斗,他自然是不敵,被趕到嶗山隱居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