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外有一道十丈長的金光,沖擊而來,落在陣中,周遭數十星光立刻涌了過去,細細看來,是一柄柄的金戈鐵矛,銅劍銀刀。
金光又是一盛,沖垮兵陣,更要往前。守陣之人見得劍光凌厲,略略動作,周遭銀光涌動,點點星白之光往上一卷,金光頓時褪去,露出一柄飛劍。
遠遠傳來齊漱溟的聲音道“星辰元磁神光”一催飛劍,光華再起,浮在劍身,更往前行,似已擺脫元磁。
大陣周遭跟著泛起紅光,息壤神沙涌動,化作無邊沙海,將飛劍籠罩在內,脫身不得。他又催動飛劍再做一變,騰起烈火,灼燒虛空。
此時白光一閃,寒氣突來,往前一撲,烈火如遇天地,縮回劍身,只表面一層還有流轉,卻不復前時威力。
齊漱溟嘆道“僅這一會,就有星辰磁沙、息壤神沙、九寒沙,端的是大手筆。”他見飛劍不得寸進,便熄了試探的心思,說道“大師兄,起陣”
空中飛出玄真子,頭頂七寶金幢,取出六桿小旗幡往下一拋,甫一落下便化作百丈之高,直插而下。江心前后各一,兩岸有二,正將九曲黃河大陣罩在其中。
旗門一隱,這一片立刻白霧朦朧,仙云彌漫,光芒耀目,黑白灰黃藍紫六色變幻不定,生、死、晦、明、幻、滅六門輪轉不休。
沈元景細細瞧來,此陣較之過往所遇又厲害一分,心知也非是只有自己向前,敵人一樣進步神速,暗贊一聲“幻滅死生同泡影,兩界等微塵,名不虛傳”
他見著俞巒與幾個弟子操持九曲黃河大陣,與之針鋒相對,一點不落下風,便轉頭不理會,注視江中。
金霞越發濃盛,兩大陣法都關不住,上燭霄漢,將頭頂天空中的黑云都被染映成了烏金霞彩。光焰照處,纖微畢現,越顯得風狂雨驟,聲勢浩大。
金船先起一帆,繼而冒出最頂一層。那金蛛將一船蛛糧卷到口中,再一用力,眨眼整座金船從水底拖出,金光四射,將周遭一切浸染,江面如同薄薄一層金箔,受風晃蕩。
半個江面都被金船占據,船樓高五層,最上一層亭臺般的瞭望塔,其下宛若城墻,一層比一層寬廣,落到最下,似乎微縮城池,大門緊閉。
那迅雷霹靂一個接一個夾著電光雷火打將下來,聲震天地;江水似倒掛一樣,一排排的直直上天,又轟然拍落而下,震動的大地一陣搖晃,如有地龍翻身。
沈元景身形一閃,落在金船上,忽然周遭變得廣大,眼前城池比之凡間京城還要寬闊十倍不止,料是金船內有妙法,現出盈虛世界,說真便真,說假便假,隨心生滅,瞬息萬變。
他口中念出從長生訣中學來的咒語,又以特殊手法打出一道法決,落在城門上,頓時城洞大開。他忙入內,是一座大殿,寬廣不知幾千丈,也難怪上次弟子匆忙間未能取得多少寶物。
沈元景似到自家一樣,找準方位,七彎八繞,落到正廳,但見堂上高掛一張素白絹帛制成的畫,里頭只有一座金橋。
他運起長生真氣,落在畫上,再往前一撲,徑直穿入畫中,落在金橋,盤坐其上,默運長生訣。
據長生訣一書記載,金船并非廣成子所制,那是天外神物。他得之時,已是將近飛升,煉化之后也無甚用處,便取了中樞里頭的一篇煉化法決,雜糅本身道法,合成長生道法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