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漱溟和玄真子俱都臉色大變,互相傳音說了好些話,不得要領。
俞巒將九曲黃河大陣一催,飛起青、黃二色兩團酒杯大小的光華,在銀蒙蒙的星海中閃得一閃,立刻炸開來,震勢猛烈,化成無數青白二色的大小焰光,將來人圈在其中。
這人身下立刻現出一朵紅蓮,盤坐其中,周遭泛起紅光,將焰光盡數擋在外頭,往下急沖。
“紅蓮老魔,你還敢出來”俞巒輕喝一聲,催動大陣,紫白金青各色光華往下一卷,將紅蓮截停。
老魔聲音幽幽,從紅蓮中傳出道“清玄真君霸道非常,本就無法無天,若再被他得了廣成金船,天下無論正道魔道,哪還有能夠存身之所。于公于私,不得不來。”
說話語氣與上次在北邙山所見并不一致,俞巒有些疑惑,轉念一想,或是受了苦行頭陀干擾,眼下也不是探究的時候,又將陣法一變,銀沙漫漫,往前一撲,將來敵裹在里頭。
沙細如絲,全是劍氣凝結,來往穿梭,繞著紅蓮一陣摧搓,每繞一圈,外圍紅光便薄了一層。
紅蓮老魔也不多做抵抗,只輕聲道“玄真子道友,此時不全力出手,更待何時”
玄真子悶不做聲,手發掌心雷,將六道旗門一震,頓發金光,刺入白霧之中,如晨曦灑落,金意滲透,紅暈蕩漾。
沖撞之下,九曲黃河陣中銀光晃蕩,拿捏紅蓮不穩,叫老魔脫身出來,直直又沖著金船而去。
余英男等四人飛身迎上,各將飛劍祭起,四門振振,劍氣往前一罩,嗤嗤幾下,把紅蓮外的法光削去三層,又往中間一攪,更把紅蓮掀了個跟斗。
紅蓮老魔忙催動法力,穩住身形,驚嘆道“誅仙劍陣,果然是舉世無雙的攻伐利器,不過殺氣太重,有干天和。”
鄧八姑嗤笑一聲道“此等話語,出自你這老魔的口中,無異于貓哭耗子。魔道五脈,其余幾脈縱然作惡多端,又何能及得上你血海道之萬一
你若識相躲在星宿海,還能茍活一些時日;現下不自量力,送上門來,那就怨不得我們出手狠辣,送你入劫。”
老魔默不作聲,只把蓮臺穩住,隨那劍氣沉浮,雖周圍護身法光不斷削弱,但也能生生不息,支持一兩個時辰不在話下。
米明娘朗聲道“這老魔詭計多端,不要與他糾纏,且出絕招,早點打發了,再和峨眉分個高下。”
她率先一震無塵劍,一道橙黃劍氣,如黃昏最后一縷陽光,帶著肅殺削落。其余三人連發劍光,嗤嗤幾下,紅蓮又是抖動個不停。
齊漱溟見得老魔到了如此地步,仍舊困在陣中,不肯再進一步,嘆了口氣,朗聲道“神僧,請出手吧。”
“當”,就聽著一聲洪亮的鐘聲,響徹天地,音波裊裊,能勾起人心底最深遐思,無論何等陣法,法寶、還是護身法光,俱都不能阻隔,直入胸中,引得心潮起伏,不能平靜。
沈元景雖身入畫中,端坐金橋,可也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對外界情形了若指掌。此鐘聲不能侵入耳內,但清玄門下弟子卻不是全部能夠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