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常來凌霄軒嗎”柳瑟反問道。
“可不是,我快煩死她了。”寶桐說到此就一臉不爽,“要不是顧忌她相府千金的身份,我才不會放她在堂屋一直等著。其實殿下一年前就說的很明白了,不會接受相國大人跟大皇定下的婚約。姑娘也知道,殿下心中早已有太子妃人選,在他沒有等到之前,是不會接受任何女子的。”
“噢,太子原來也是個癡情種子。”柳瑟道,一年前,她在做什么呢,那個時候的她正在幫助慕容笙策反雅元王吧,身為長子的雅元王,卻沒有太子的身份,對于常年將后宋的政權執掌在手中的前宋王,柳瑟以為,讓皇子們爭相斗法,才是讓宋王最為不安的選擇,而偏安一隅的錦宮,將絕不會為眾人所顧及,那么她的計劃就完成了大半。
想到此,她卻聽見寶桐幽幽地聲音傳來,“姑娘真愛說笑,殿下心中的人可不就是”
“這召物宮真大,夜之,你家主子的行宮還沒到么”柳瑟一手捂住寶桐的嘴巴,一手又將寶桐攬在懷中,活像一個紈绔的公子,夜之沒敢笑,但是羨慕的眼神竟是流露出來,“主子怕吵,所以,一直住在召物宮最里面的雪清殿。”
好一個怕吵的雪妃。
柳瑟踏進雪清殿的時候,只是覺得,這里若是掉下一根針,恐怕都能聽見,清清冷冷地宮殿,清清冷冷的景致,遍布屋檐下的白水晶珠簾,凋零的白蓮鋪滿殿前池塘,還有用雪白大理石雕琢的吉祥異獸,總之,柳瑟只覺得,這些類似冰雕的建筑物,是在提前告知自己,冬天要來了么。
“出來吧,黑蛟大人。”方才就聽著一雙輕便不為人察覺的腳步聲一直跟著她們,此刻在寂靜無聲中更容易顯露,不是馬云鴻的親隨,還能是誰。
黑蛟一臉黑線,他粗獷地聲音適時響起,“讀音錯了。”
“咳咳。”柳瑟最怕認錯字,她看見黑蛟從馬云鴻書房出來的時候,腰間的玉牌分明寫著黑,寶桐壓著嗓音道,“姑娘,這個字用作姓氏的時候,念做賀。”
本是她有理,忽然變的她沒理,原來這也是柳瑟的小小弱點,她不去計較黑蛟默默跟在身后保護她們的“罪過”了,被人跟著不是柳瑟的習慣,但是,她還是很通情達理的說了聲,“黑蛟大人就在此處等候吧,都是女兒家,你懂的。”
素聞雪妃孤冷似真雪,他當然明白柳瑟此言的道理,只是,馬云鴻的吩咐卻也在耳畔響起,一步不可離了她,否則,她若是有什么事,他亦不能逃脫。于是,嘴上言了句好,見柳瑟等人緩慢進入了雪清殿的主門,一道黑色迅捷的身影,翻身穿過旁側小門,以靈躍的身形伏在雪清殿白玉屋檐上。
柳瑟聽到屋檐上的動靜,不由心嘆一聲。跨過白色的大理石臺階,看向堂屋中間一身素白的女子,面露疑色。
確實是一身素白,甚至是頭發。自己似乎墜入了一個無邊的黑暗之中,滔天的黑霧有如澎湃的巨浪帶著尖嘯聲在四周翻滾、涌動,形成一個個丑惡的嘴臉,要吞噬著四周的一切。
而自己就像是溺水的孩子,想拼命的抓住些東西,可四周除了黑霧就是黑霧,什么也抓不住,身體被洶涌的霧浪拍打著、翻滾著,他曾無數次的大聲呼喊,可這里似乎除了自己再沒有任何人。
馬云騰心里絕望之極,他知道自己是在夢里,他已經無數次經歷過這種場景,但是每次都讓他感覺極度的恐懼、不安、無助。他還知道接下來自己會被濃霧之中的恐怖生靈給撕成碎片,他知道那個時候他就會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