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未則坐那半趴桌上,一只手支著腦袋,歪頭看著屋頂,偶爾小拇指塞耳朵里掏一掏,偶爾還偷偷送一個鄙夷的眼神給自己母親。
就在她百般無聊,掐著手指算命似的數指頭之際,砰!文簡慧突然一拍桌子,把她給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只見母子指著她怒斥,“你看你還像個姑娘家嗎?坐沒個坐相,站沒個站樣,走出去讓人一看就是個沒教養的,有點樣子的正經人家誰能娶你這種貨色?想跟你姐一樣嫁個好人家,下輩子吧!罰你今晚再秀一朵花出來!”
順帶著罵了一頓女兒,站起就走,嘴里還不忘嘰喳,“怎么一個過來遞話的都沒有,裁縫怎么還不來,這個家我不去盯著是不行了。”
“我我我…”文若未伸出一根食指,想讓母親看看手指上做針線活扎出來的好幾個血眼。
文簡慧哪有心思理她,一把撥開她手就快步走了。
伸著手的文若未凝噎無語,漸涌現一臉悲憤,甩手道:“老娘們廢話一堆!你們都喜事,就我一個倒霉催的,我招誰惹誰了?”
發泄兩句后,肩膀一耷拉,腦袋無力一垂,吊死鬼似的晃到了門口,一捋身后裙子,就直接坐在了門檻上,兩手頂著下巴,噘嘴不高興的樣子。
不一會兒,鐘若辰到她身后,推了她肩膀一下,“未未,起來,待會兒娘看到你坐門檻上又要罵你了。”
“罵吧罵吧,只要你們開心就行。”文若未憤恨一聲,忽又神色一變,撐著下巴很惆悵的樣子,“姐,你說你嫁這么個人,貢榜會元,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滿分會元,過幾天很有可能還是狀元哦。親姐妹倆,你一下把嫁人的檔次拉這么高,讓我以后怎么辦哦,我可不愿我將來的丈夫比你丈夫矮一頭,娘肯定會做比較的說這個好那個不好,我不開心!”
鐘若辰一怔,不說還真沒往這地方想,這一說才發現,妹妹想找到個人條件達到自己未來夫君這種標準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遂從后面扶著妹妹雙肩,柔聲安慰道:“不會的,未未將來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文若未憧憬嘀咕,“嗯,一定的,我未來的夫君,文是狀元之才,武是蓋世英雄……”
曹府。
在下人的一路行禮關注中,許沸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進廳堂,只見曹行功端坐,而蟲兒則束手站在其跟前。
許沸當即行禮,“舅舅,你回來了。”
曹行功笑道:“沒辦法,一大早就有事,現在恭喜你也來得及。唉…”目光上下滿意打量著,“我曹家也出了個貢士,當初的小蠻牛居然成了貢士,真好!”
許沸忙道:“多虧了舅舅…”
曹行功抬手打住,對蟲兒偏頭示意道,“你先出去。”
蟲兒欠了欠身,低著頭,黯然從許沸身邊過,居然未有任何表示。
許沸當即感到有些意外,被舅舅罵了不成?當即詢問,“舅舅,蟲兒是不是惹您不高興了?若真有什么不對之處,還望您大人大量,蟲兒這小子是真不錯,人懂事又勤快……”
曹行功耐著性子聽完了他一頓夸后,岔開了話題,“聽說那個列州解元名列貢榜一十三,前些日子還主動來我們家跟你玩了一天,你今天就是跟他一起出去了?”
許沸:“是的,名叫詹沐春。我們開榜之前就約好了今天一起去看看的,外甥我也不好食言。”
曹行功稍擺手,“我沒有怪你出去亂逛的意思。既是列州同鄉,又是同屆,既然玩在了一塊,就該多來往。記住,能玩在一塊的才算朋友,否則說什么交情都是虛的。這個詹沐春還不錯,你可以多來往,這方面的花銷可以直接找賬房去支,懂我的意思嗎?”
許沸點頭,“明白。”
曹行功:“聽說那日來我們家的,還有那個你欠錢的阿士衡,聽說他這次居然考上了會元,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會元。”
“是的,今天還特意看了下他寫的文章。”許沸說到這忍不住撓臉,“舅舅,就這種人,居然能考上滿分會元,我實在是不敢相信,他寫的那些東西,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寫的。”
曹行功哦了聲,“你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