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蕭禹有些疲憊,看著案上那厚厚的奏折,不免有一片苦心付諸東流,媚眼拋給了瞎子的感覺。“許勿言說得不錯,你的確能成為爹的好幫手,等過了明年,或者就能幫我一把了。”
“大人,按皇宋慣例,父子不可同為京官的,就算明年孩兒位在三甲,只怕也會是外遣出京,去外面尋一處地方做官了。”
“說得也是。倒是為父糊涂了。”蕭禹笑了起來:“你去吧,今天晚上看來為父是睡不成了,得重新寫一份折子,明天好上呈官家。”
“大人還需保重身體。”
“嘿嘿!”蕭禹笑了笑:“別的不說,這身體,還真得是不錯,每每看到那些兩府相公們一個個虛弱的模樣,你老子我就有信心熬死他們。”
蕭誠不由失笑,想不到父親也有幽默的時候,可就算父親把那些人都熬死了,他自己也做不到那個位子上去的。官場從來不缺人,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等你明年中了進士,好歹也為你謀一個縣令之職去主政一方,哪怕是一個下縣,做人副貳,太過于憋曲,以你之能耐,當能做出政績,三年考評上佳,便能再謀一個軍州之職去磨堪,那些地方,都是好出政績的,爭取三十歲的時候,能回京師來,到了那時候,你父親我也該為你讓位子了。”
“來日方長,大人不必為孩兒操心的。”蕭誠躬身道。
“你去吧!”蕭禹揮了揮手。
“大人,你何妨去探視一下周廷周公?”蕭誠走到房門,突然轉身道。“興許周公有些好轉,能夠說話了呢?”
“周廷已這般模樣了,名聲都臭了,找他何用?”蕭禹下意識地道。
“大人,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難得啊!”蕭誠提醒道:“周公任三司使這么多年,縱然私德之上有些不佳,但又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蕭禹若有所得。
轉身出了房門,蕭誠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說實話,初看到父親那份奏折的時候,他是真嚇了一大跳,這是典型地要捅馬蜂窩的架式啊。他能理解父親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想法,但操之過急,那就要得不償失了。
三司使衙門之中,牽扯到多少勢力集團的利益啊!想要對這個部門改革,只能春風化雨,不能閃電雷霆的。
你戳到了人家的痛處,人家敢拿整個國家的財計命門來跟你拼命,你贏了,也是大傷元氣,在官家面前落個無能的評語,你要是輸了,自不必說,丟官罷職,等閑事耳。
周廷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窩囊了,但他能在三司使做了這么多年,實在是一個了不得的高手,平衡各方利益以及保證國家財計不出大的問題,這真是一個極其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