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與遼人對峙,除了鐵與血,其它的都是白搭不一樣。
這是內部矛盾!是可以用各種辦法解決的。
而與遼人則是誓不兩立的華夷之爭,沒有任何妥協的地方可言。
蕭定這幾年,與蕭誠通信極是頻繁,而這個二弟,不但經常能給他出一些極為有用的主意,而有時候對方隨口一句話,便能讓他茅塞頓開。
比方說,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蕭定便奉為圭臬。
遼人畏威而不懷德,只有打得對方疼了,打得對方怕了,自然也就老實許多了。要不然,他們還以為大宋境內是他們的自留地,想來搶一把就搶一把呢!
“這一次我要入京,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小半年。”蕭定對王俊道:“我走之后,天門寨就是你拿主意,還是那句話,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對面敢挑釁,那就一定得狠狠地還回去。”
“統制放心。咱們天門寨,何曾忍氣吞聲過?”王俊握了握拳頭。
“但也要小心在意,別中了圈套。”蕭定想了想,又道:“我離開天門寨的消息,對方肯定是知道的,對面這些人,上一次吃了虧,只怕就想著找補回來。所以做任何事情,一定要慎重,千萬不要貪功。要知道,好多事情,吃虧就吃虧在一個貪字上。上一次我們的大勝,與我們事前的慎密算計有關,但也有一些運氣的成分,這樣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不能想著輕易能來第二次。”
“我省得的。”王俊點了點頭:“統制上京述職領賞,要是我們這里來一個敗仗,豈不是給統制臉上抹黑?甚至可能連上一次的獎賞也要泡湯。所以在您沒回來之前,一切都鎮之以靜。”
“不錯!”蕭定想了想,又道:“對面的耶律斛因為上一次的大敗,被揪回去問罪了,新來的耶律珍據聞是一個厲害角色,絕不可大意。聽聞此人在遼東那邊殺得女真部族人頭滾滾啊!”
“不過是些蠻夷而已,我們可不是女直人。那些人,連件像樣的兵器也沒有。”
蕭定卻是面露慎重之色道:“我家二弟在信中與我也提到過女直人。還提醒我一旦碰到女直人的部隊,一定要小心在意,還說了什么女直人滿萬不可敵的話,既然能讓我家二弟如此認真提醒的人,就一定很不簡單。”
“不還是讓遼人殺得血流成河嗎?不還是在給遼人當牛做馬嗎?”王俊不以為然:“您家二郎這一次只怕是說得有些差了?”
其實蕭定自己也犯嘀咕,只不過二弟過去平常每每一語中的,他都有些習慣性地把二弟說的話都當真了。可女直人與二弟所在的汴梁離了千里萬里,二弟是怎么知道這些人很厲害的?
而且,眼下看起來,他們的確是不厲害。
宋遼現在是互相鄙視,兩家還在爭著誰是華夏正統的問題。
但這卻正是兩家誰也奈何不了誰,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兩家也是互相承認的,逢年過年也好,官家太后生辰也好,兩邊都還是互派使者道賀的。
但對于周邊其他一些國家也好,部族也罷,兩國都是有志一同地斜著眼睛看他們的。
稍好一些的,能入兩家法眼的,也就一個高麗了。
而高麗,如今卻也是墻頭草,兩邊倒。
既向遼國稱臣,也向宋國納貢,反正兩邊都不得罪。
誰強一些,他們便與誰往來密一些,頭垂得更低一些而已。可即便是某一家在某個時候吃了大虧,他們也不會趁勢來踩上一腳。
因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是真惹不起,也不想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