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笑道:“作為一名武將,雖然我已經官至太尉,往上是升無可升了,但是,我也盼望著在有生之年,能有伐遼的一天,這一天自然是越早越好,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我還能趕上這一戰,撈上一路主將的位置,一旦功成,那可是名垂青史的事情。”
“以太尉的資歷,如若開戰,自然當是一路主將。”蕭定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戎馬倥傯數十年的老將,的確有資格爭一爭這一路主將之位。而從內心深處,他也希望是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將來掌控局面,而不是某一個文臣來當主帥。
在廣銳軍之時,如果不是荊王趙哲撐腰,那些個喜好紙上談兵的官員,真正是能壞了一片大好局面的。
看到張超喝干凈了杯中的茶水,蕭定再倒了一杯遞了過去。
“長卿,你當真認為,除了北軍,內地其它軍隊都不堪一戰嗎?”張超突然問道。
重點來了。
蕭定沉默片刻,道:“太尉,數十年不識刀兵的部隊,您覺得他們堪戰嗎?”
“我蒙圣恩,統帶上四軍,整頓軍備,訓練兵卒,一日不敢懈怠!”張超放下了茶杯,淡淡地道
“太尉,光是訓練,是練不出真正能打的軍隊的。”蕭定坐直了身子,“不說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的形式,便是戰場之上的那種氣氛,也絕不是訓練能模仿得出來的。曾有一次,我與麾下步卒與遼軍狹路相逢,當時我立即命令全軍結成軍陣以對,遼人數百騎,輪流向我們試探性地發起沖鋒。”
“這是遼人慣用的伎倆。”張超道:“一旦陣腳不穩,他們便立即會乘隙而入,但只要扎得住陣腳,穩得住,他們就得無功而返。”
“太尉說得是,但難就難在扎得住,穩得下啊!”蕭定瞇起了眼睛,道:“當一次性上百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你撲過來的時候,能夠穩得住的人,又有多少呢?我麾下士卒算是久經沙場的了,但那一刻,好多人的腿都在發抖,連弓也險些握不住了。但好在我們總算是撐住了,遼人找不到機會,而我廣銳軍的騎兵也聞訊來援,遼人這才退走。”
“你焉能以己度人?”張超冷眼看著蕭定。
“是不是我的臆測倒也不難,只需調上一支上四軍所屬,去北疆與遼人打上幾仗便可。”蕭定卻是毫不畏懼對面張超的氣勢,強硬地道:“也不需要與遼人的宮分軍,皮室軍交手,只要他們能頂得住遼人的頭下軍,那我大宋,現在便可以大舉伐遼了。”
“好膽!”張超大怒。
蕭定這是真正瞧不起上四軍了。
蕭定挺起了胸膛,夷然不懼。
他覺得自己說得是事實,即便是北疆,除了那些將領親兵之外,其他的軍隊,他照樣看不上眼。至于那些廂軍,還是算了吧,能在戰時幫著運送糧草后勤,就算是不錯了。
張超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是你一個人這樣認為,還是北地邊軍都是這樣認為?”
“不敢瞞太尉,北地將領大都這樣認為。”蕭定道。“有時候我們私下還笑稱上四軍都是貴人家中那些昂貴的花瓶,中看不中用,稍微使一點兒勁,就會碎成一地瓷片。”
張超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兒來了。要不是坐在跟前的是蕭定,是蕭禹的兒子,是蕭鼎的孫子,他早就要提起面前的茶壺,劈頭蓋臉砸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