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方合力之下,不到一個月,皇帝下了詔旨,兩府附簽,蕭定便正式出任了陜西路定邊城的指揮使。下轄兩軍,一支便是他自己將要帶去的廣銳軍,另一支,則是一直駐扎在定邊城的定邊軍。
兩軍編制合計五千人,步軍四千,馬軍一千。
兒子升了官,如今更是獨鎮一方,蕭禹臉上卻是沒有半點喜色,而是極為嚴肅。
“大郎,雖然你如今麾下兵馬翻了一倍,但戰斗力,卻也是下降了一大截。據我所知,現在的定邊軍,實在是有些不堪。”
相對于蕭禹的擔憂,蕭定卻是灑脫得多。
“大人過慮了。想當初,河北軍馬,還不是一樣的比較頹廢,只要用心練兵,汰劣存優,再賞罰得當,軍心士氣自然也就起來了。更何況,橫山黨項可比不得遼人。”
“大哥也不能掉以輕心。橫山黨項人,論軍紀,論戰技戰術,或者比不得遼人,但論兇悍,卻也并不差,甚至猶有過之。”蕭誠搖頭道:“遼人如今也算是富家翁了,有家有業的,自然也就有了許多顧忌。而遼國也自詡大國,行事亦有大國之風范法度,但橫山黨項可沒有這些顧慮,他們行事,往往就憑一己之快,反而不好測度。”
“二郎說得不錯。”蕭禹道:“而且就如你所說,賞罰得當,汰劣存優,這都是需要經濟基礎的,而定邊軍那地方,條件惡劣得很啊!安置你那上萬廣銳軍士卒家眷只怕就不是一件易事。他們放棄了天門寨那里優渥安逸的生活,跟著你去了那樣的地方,光是讓他們安心,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錢的事情,一來還要請大人這邊在朝廷多多設法多劃撥一些,另外崔安撫使既然這么想讓我走,那總得付出一些代價才是。”蕭定冷笑起來:“等到了陜西路那邊,馬安撫使想要用好我這柄利器,總也得給些好處。只要給我一年的緩沖時間,孩兒倒也自信能在哪里站住腳。”
“就怕黨項人不容你站住腳!”蕭禹道:“這一次朝廷走馬換將,又專門調了你去定邊城,把定邊城的兵馬擴充了一倍,瞎子也知道朝廷想要干什么,只怕是要給你下馬威的。”
聽到這里,蕭定倒是笑了起來:“他們真敢來定邊城找我的麻煩,我倒是求之不得。總比我去橫山里搜尋他們的蹤跡來得更快一些。他們想給我下馬威,我又何嘗不想給他們立規矩呢?”
蕭誠拍手笑道:“大哥這立規矩三字說得好。橫山黨項,反覆無常,說來說去,不過是利益當先罷了。他們各部族之間亦是矛盾重重,彼此攻伐,兼并。卻又常常聯合起來襲擾我大宋,這里面是大有文章可做的。大哥不妨到時候重重地打擊一些,然后著力地拉攏一些。”
“這便是二弟你常說的大棍與蜜棗并舉么?”蕭定笑道。
“正是!”蕭誠道:“黨項人驍勇善戰,馬上功夫,不遜色于遼人,如果能將他們收服,將來三路伐遼,當可為一大助力。”
蕭定點了點頭:“二弟所言,與我所思,不謀而合。大人,此次移鎮,事務繁雜,許多事情,孩兒更是不想假外人之手,所以想請二弟過去幫忙。”
“這個?”蕭禹不由揪起了胡子。“你二弟明年五月可就要參加舉人試了。”
“怎么也拖不到那時候!”蕭誠趕緊道:“大人,大哥的事情,眼下是我們蕭家的頭等大事,絕不能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錯啊。再說了,岑夫子也說了,我的文章,水平火候都夠了,現在需要的就是實務的經驗,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次可是天賜良機。替大哥去把這件事做好,明年進士試的策論說不定也就出來了。”
蕭禹一驚:“這是從何說起?”
“官家心意逐漸明郎,那些負責考試的官兒豈有不揣摸官兒心意的!我猜到時候的策論題目,大范圍絕對跑不出這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