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他來說,崔昂這一次的軍事行動,卻是戳破了遼人那看似強大的偽裝,實則上,遼人現在正在變得羸弱。
不過趙哲在河北多年,河北邊軍的強悍,正是在他的手下慢慢地被練出來的,這一次崔昂所出動的軍隊,無一不是河北邊軍,從汴梁調去輪換的第一支上四軍軍隊,現在還在干著押運輜重的活兒呢。
看起來崔昂雖然剛去河北不久,卻也很清楚上四軍與河北邊軍的差距了。
這是趙哲的功勞,是無法抹去的。
“或者他們的軍隊不差吧,但他們的統帥卻未免太荒唐了。”趙瑣笑道:“那個總督南京的耶律俊干了什么,你大概也知道了吧?”
趙哲卻是沒有笑,而是沉下臉道:“父皇,在兒臣看來,這不過是對方的離間計罷了。蕭禹出任三司使時間雖然不長,但卻政績菲然。十數萬大軍的輪換所需物資,準備得有條不紊,今年的財稅收入也是穩穩上升,更重要的是,雖然天氣寒冷,但外地運入汴梁的綱糧,與往年相比,上升了一成有余。往年此時的汴梁,糧價必然上漲,但今年,糧價卻是穩如磐石,這都與蕭禹的能干分不開,而那林平行此齷齪事,不過是想要我們自斷股肱罷了。”
趙瑣沉下臉來:“你能看出這是離間計,我就看不出來?”
“父皇當然能看出來。”趙哲道:“但總是有些糊涂蟲,讀書讀傻了,上書攻擊蕭禹,兒臣聽說,彈劾蕭禹的奏折已經有幾十封了,對于這些人,父皇應當毫不留情地將他們貶出京城,讓他們去北風軍前吹吹風,或者去南方收收酒稅,好讓他們的腦子清醒清醒。”
“御史風聞奏事,豈能因言而罪!”趙瑣不快地道:“再者此事,他們彈劾得也并不是沒有道理,那蕭家三娘子一個大家閨秀,私跑到軍中廝混成何體統?如果不是她去了軍中,這耶律俊想要使此拙劣的計謀,又怎么可能使得出來呢?”
趙哲啞口無言,在這件事情之上,他即便是想替蕭禹辯解一番也是無從說起。心中也是埋怨蕭禹放縱自家姑娘,以致于惹出這等事兒來。
“兒臣還是建議見好就收。”沉默片刻,趙哲道:“崔昂應當將越過拒馬河的軍隊撤回來,如此,方能確保這一次所收獲的戰果,至于占領的那些土地,村鎮,在兒臣看來,并沒有多少價值。”
“依你的說法,歸義城也棄守嗎?”趙瑣冷冷地道。
趙哲點了點頭:“父皇,如果我們皇宋準備與遼國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爭的話,那么占領了歸義城便是一件好事,有一個前進的支點。如果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與遼人全面開戰,那么歸義城便會成為我們的一個累贅,想要守住歸義城,太難了。光是后勤的輸送,便足以讓我們痛苦不堪。”
“如此一來,那崔昂這一次耗費了河北路近兩年的儲備打的這些仗,我們又收獲了什么呢?”趙瑣有些惱怒:“空手而還嗎?”
“不,我們讓遼人看到了我們皇宋大軍的戰斗力,我們救回了數萬前些年被遼人擄掠而去的皇宋百姓,我們還讓燕云等地的漢民,看到了我皇宋絕對有擊敗遼人的實力,這些,便是我們的收獲。”趙哲道。
盯著趙哲看了半晌,趙瑣揮了揮手:“行了,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下去之后,你去打發那個林平吧,總讓他在汴梁生事也是不行的。”
趙哲點了點頭:“是。”
“還有,你現在知開封府,事情已經夠繁雜的了,有關于上四軍輪換的事情,我已經讓楚王去經管了,你下去之后,交卸了這差事,與你大哥做好交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