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就把你丟到杭州這樣的地方去!”羅綱笑道:“這些地方富庶之極,相應的,各種利益、權力也被分割得差不多,所有事情的運行,都是有條有理,像你這樣的人去了這樣的地方,便是有勁兒沒處使,像陷進了泥濘之中,費盡渾身的力氣,也掙脫不開。”
“你小看我了!”蕭誠拿筷子點著羅綱道:“雨亭,到了這種地方,我也能長袖善舞,短時間內便能讓他們把我奉為上賓。”
“吹牛又不上稅!”羅綱哼哼道。
蕭誠笑而不語。
杭州那地方,的確是富,但與蕭誠曾經看到過的富裕壓根兒就沒得比啊!所以即便真有人將蕭誠丟到哪樣的地方,想要用這些地方的潛規則束縛住他,也只會是給他更大的空間讓他能更好地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畢竟在黔州那樣的地方,就算是本錢充足也需要費一番手腳。
而在杭州這樣的地方,只要你有想法便會有大把的人湊上來一齊為你出錢出力。那地兒,就不缺錢,也不缺想要掙更多錢的人。
“我爹說,讓你去了黔州,低調一些,別人怎么當判官的,你也怎么當嘛!過上幾年,官家見你泯然眾人,到時候我爹再出頭替你說上兩句,說不定你就能回來了嘛!”
“那可真要謝謝羅相公了。”蕭誠笑道。
“叫一聲世伯你會吃虧嗎?”羅綱不滿地道:“這么見外?眼下看起來,我爹說不定馬上就要當首輔了,到時候這點面子,官家還是要給的。”
聽到羅綱這么說,蕭誠卻是搖了搖頭,放下了筷子,道:“雨亭,依我看來,雖然羅介山這個首輔位子當不長了,但只怕羅世伯也是上不去的。”
“除了我爹,還能是誰?”羅綱怒道:“論資排輩,也該辦到我爹了。”
“接下來幾年,只怕是風起云涌。”蕭誠嘆道:“所以我被弄到黔州去反而高興得很,因為可以避開這些風波。雨亭,跟你爹說,這幾年啊,要小心啊!”
“你還沒有說我爹上不去,誰會上去呢!”羅綱不滿地問道。
蕭誠道:“等到河北穩定了,夏誡肯定是要回汴梁的,崔昂也是要回汴梁的,而馬興,平定了李續,只怕也會因功回朝任職。你覺得到時候你爹爭得過夏誡嗎?崔昂是條死蛇,暫時翻不了浪花,能保住他在知樞密院事就不錯了,李光是同簽樞密院事,馬興回朝,多半也會到政事堂,他與夏誡都是外任回京,必然會暫時聯手,所以你爹啊,一點兒勝算也無。不但當不上首輔,只怕話語權還會被削弱。”
羅綱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過這樣也好,這幾年啊,少說話,少做事,指不定還是一件好事!”蕭誠道。
“你說的這些,我回去跟爹好好說一說。他現在可是信心滿滿的呢!真要如你所言,到時候必然會失落的。對了,你說夏誡與馬興會暫時聯手是什么意思?”
“你可真是長進了!”蕭誠一笑道:“夏誡離開汴梁多年,馬興呢,更是第一次進京任職,這二人在汴梁都沒有多少有實力的盟友,想要與你父親這樣級別的對手爭斗,自然要聯手,否則怎么干得過呢!但是啊,從根本上來講,夏誡屬于保守派,而馬興屬于激進派,這兩人的執政理念是完全不同的,所以遲早會走向對立面。”
“那為什么我爹不一開始就跟馬興聯手呢?”羅綱低聲道。“這樣,就算夏誡當上了首輔,我爹與馬興結成同盟,再有你爹這個財相支持,夏誡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