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昔日的部下們找上門來訴苦的時候,這樣的話便會從他們的嘴里冒出來。這些人并不懂得上層的糾葛,在他們看來,他們該得的,就是被這些掌管物資銀錢的官兒們給貪墨了。
每一次,陶大勇都要費上大力氣來壓制他們。
這些官兒們根本就不是貪墨了這些錢,他們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在為難他們定武軍呢!
陶大勇嘆了一口的敢,要是某一天,他聽到汴梁城里那里出了什么血案,說不定就是他的老部下們做出來的也說不定。
“統制,有客來訪!”一個老兵站在門邊,對正坐在案邊發呆的陶大勇道。
“客?”陶大勇有些奇怪,要是自己的那些老部下來了,老兵根本就不會通報,會直接把人領到這里來,而除了自己的這些老部下,哪里還會有客來拜訪自己?
剛剛進京的時候,當然是有的。
不過都是一些勢利眼,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家當可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誰?”
“來客自稱姓孫,名滿。”老兵瞅著一臉迷糊的陶大勇,接著解釋道:“統制,這人是在江湖上混的,很有名氣,在汴梁城中大名鼎鼎,聽說我們住的這一片,都歸他管呢!”
混黑道的!陶大勇臉上頓現厭惡之色,像他這樣的人,對于這種人一向是深惡痛絕,當初駐扎邊地的時候,像這樣的角色敢在他面前出現,不一刀兩斷,那都是心情特別好才會有的。
一看陶大勇的模樣,老兵便曉得他的心思,趕緊道:“統制,這孫滿,帶了好多的禮物,光是雞鴨魚肉,都要幾挑呢!再說這些人,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雖然不怕他們生事,但也怕他們惡心人啊,這里畢竟不是邊地呢!”
看著老兵的模樣,陶大勇嘆了一口氣,心里也曉得老兵的心思,眼下家里的確是困難。早前為了周濟老部下,已經將家底掏得空了,便是快要過年了,屋里也沒有備下多少年貨呢!
想來便有些心酸,自己堂堂大將,手下染了敵人鮮血無數,可謂是殺人如麻,便是眼前這位老兵,又何嘗不是功勛累累,眼下,他竟然被區區幾挑雞鴨魚肉給晃花了眼。
“讓他進來吧!”陶大勇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道。
腳步聲響起,陶大勇深深有吸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臉頰,站了起來。老兵說得也是,這些混道上的,既然自己現在沒能力收拾他們,那就只能給他們一點兒面子,雖然不知什么緣故,他們竟然找上門來,但真想生事的話,自己卻也絲毫不懼他們。自己家中即便是婦孺,可也是能提刀殺敵的。
來人進了門,身材魁梧之極,站在陶大勇面前,腰板挺得筆直。
陶大勇看著對面的這人,心里警兆驟生,眼前這人,哪里有半分那種混江湖的氣息,反而滿滿的都是那種自己熟悉的鐵血的軍人氣息。
這孫滿是什么來路?
“秦敏見過統制!”來人叉手為禮,一揖下去,順手卻也解開了蒙面的布巾。
如遭雷擊,瞬息之間,陶大勇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成了一個木雕泥塑。
看著那人揭開了蒙面的布巾,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龐。
陶大勇跟秦寬都是邊軍將領,都是統帶一軍的統制,彼此之間曾經在荊王麾下多次聯合作戰,秦敏作為秦寬的兒子,又是麾下的第一悍將,陶大勇當然是印象深刻。
不是說他死在拒馬河畔白溝驛一戰嗎?
“你,你怎么到了汴梁?”好半晌,陶大勇才回過神來,人既然站在自己面前,所謂的死在拒馬河,自然就是無稽之談了。
秦寬戰敗,又被崔昂當成了替罪羊,還找出了他們與荊王勾結的無數證據,這也是導致荊王現在被軟禁府中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