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是擔心這城墻越來越高，越來越堅固，官府防衛越好，我江湖人地位越低嗎？”
李不白拉著寧中則的手，看向遠處熱火朝天的山腳說道。
寧中則神色淡然：“也不知道當初阻攔師兄殺你，到底是做得對，還是錯了。”
李不白滿臉委屈：“師姐，我的心你當知道。”
“師姐自然知道，也正因為知道，才不知所措。若是旁人，師姐定然一劍殺了，不能留你這禍害江湖的異類活著。”
李不白微微汗顏，聽得出來，寧中則這是說的心里話。
江湖江湖，寧中則心中，華山，江湖，五岳劍派，還是最為重要。與朝廷是天生對立，與官府更是天生對立。
但是，師姐心中，自己這個師弟，才無意是最為重要的。
李不白心頭沉默，不知道如何開口。
師姐的好，無人能及。
但是，師姐的想法，卻也根深蒂固。
李不白沉默著，低頭看著腳尖。
寧中則扭頭愣愣的盯著李不白，良久，看到李不白滿腔心思，她才噗嗤一笑：“罷了，左右不過陪你一起去死罷了。”
“朝廷未必會對我等動手。”李不白倔強的開口。
寧中則冷冷一笑：“師弟又能了解多少？”
看到李不白不服，寧中則呵呵一聲。
頓了頓。
然后，接著開口：“師弟可知道，這滿天下的貪官污吏多不多？”
“自然是有的……”
“那師姐告訴你，若是沒有我江湖人的手中劍，掌中刀，這滿天下的貪官，恐怕是數不勝數，殺不勝殺。師弟指望朝廷去殺嗎？朝廷會殺雞儆猴，卻不會過多殺戮。因為，朝廷需要他們。師弟覺得，朝廷怕什么？
怕的是造反，若是激起民變，朝廷就會膽寒。
所有人都知道民變可怕，但是官員依舊貪污，朝廷依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只有讀書人，才能至理天下。而治理天下的讀書人，都是貪錢的。”
“仗義每多屠狗輩，讀書多是負心人，師弟可知道師姐為何不愿意你去科舉？”
寧中則目光明媚，歪著頭看著李不白。此刻李不白心頭發慌，第一次覺得這個師姐并不是冷冰冰的，而是自己希望她冷冰冰的。
師姐不僅人美，還聰明的令人發慌。
這些道理，自己知道，但是卻從來不去想。冷冰冰的師姐從來不說，卻都在心里記著。
“我果真是個廢物嗎？”
李不白有些苦笑，失落。
寧中則默默搖頭：“師弟很可靠，善良之人，豈能是廢物？從師弟的劍，師姐就知道，如果有一日師弟長劍見血，定然是因為師姐，因為師兄，因為華山。”
“師弟啊，你莫要如此。”
伸手撫摸著李不白的側臉，寧中則有些心疼。
“師姐知道你想做事，但是卻從來不考慮后果。若是這水泥做成了城墻，百姓只能等死了。哪怕絕望之下奮起反抗，又如何能打的破這城墻？”
“朝廷永遠是朝廷，再也不擔心百姓的奮起反抗。官員可以放心去貪污，去壓榨，再也不必擔心搞來搞去的俠士暗中殺人。”
“到時候我等算什么？等著大軍來討伐？或者成為某個大官看家護院的打手？亦或者，師姐去為人做小妾，保我華山一條生機？”
“師姐別說了……”